您怎么还穿着这件半旧的衣裳?”
临了正日子,宫里派出来的教养嬷嬷们早就挂印回宫了,明日自有别的嬷嬷过来照看茴娘。府中上下、东偏院内外都忙得飞起,茴娘本人却难得清闲下来,早上起来就穿着家常的就袍子呆坐在床边发愣,妹妹们过来看她,这事还是连翘进来提醒她的时候她才想起来的。
“你半夏姐和紫苏姐都忙去了,我就把这事给浑忘了。”茴娘浅笑着辩解。
“那也不能穿着这身衣裳啊!您等等,我去找身没装进箱子的衣裳出来服侍您换上。”连翘又风风火火地折身往外间跑。
“唉,找不到就算了。”茴娘的声音追在她身后,“都是自家姐妹,平时穿旧衣裳的样子她们还见得少了?怎么就不能见人了?”
连翘脚下一顿,回头嗔怪地看了茴娘一眼,又忙活起来。
屋内很空,多宝格上、衣箱内,先前满满当当的细软摆设,如今都已经被搬空了——这些也都是茴娘的一份嫁妆。连翘连翻了几个箱子,才翻出一个包袱,里面装着一套袄裙,显然是半夏或紫苏提前准备出来,预备今天给茴娘穿着见人用的。
连翘忙抱着包袱回来,刚服侍茴娘换好衣裳,苓娘、芝娘、茵娘三人就鱼贯进了东偏院。
“二姐,明儿你就出嫁了,我们来找你说说话。”茴娘和芝娘原是并不亲近,甚至上辈子还有些仇怨。但是这一世,茴娘从一进京就极力避开和芝娘的冲突,她在府里的时候也少,后来苓娘犯了事,芝娘同她也疏远起来,没了苓娘在一边挑唆,芝娘同茴娘之间不说关系热络,但是也没生出过什么龃龉,更说不上不睦,见了面说两句客套话,也能装出几分姐妹情深来。
这句话自然是芝娘说的,苓娘不说话,只藏着一丝怨毒地看着茴娘,茴娘看见了也只做不见,心下暗笑:这是想起没能成的好亲事,在迁怒她呢!
而茵娘,跟在两个姐姐身后,声如蚊蚋地唤一声“二姐”,就是她最得体的表现了。
茴娘也不求三个不亲近的妹妹对自己能有多热络,甚至在临近离别的时候能有多感伤,能过来找自己说话就算是尽了礼数了。她也少不得得体地应对,微笑着招呼姐妹们沿着窗根坐下,又张罗叫丫鬟们端茶进来。
屋里只剩下一套用来装点门面的茶具,连翘还要先进来拿了茶壶出去才能沏茶。
芝娘见了不由得神色复杂起来,“姐姐院子里是真忙,我们来得不是时候了。”
“丫鬟们忙,我也没什么事可做——你们能来陪我说话,求之不得呢。”
话虽是这样说,但是芝娘明显不愿意在这院子里多呆,只略坐了片刻,连茶都没喝一口,就起身告辞——顺便还带走了茵娘,苓娘却留在了屋内。
半夏和紫苏原本一个在库房清点箱笼,另一个忙着指挥院子里的丫鬟准备明日要用的小荷包,茴娘身边只有连翘一个人里外照应,还要时不时出门应付来问话的人。苓娘、芝娘等三姐妹一来,再听见芝娘说的那句话,连翘就使眼色让人去叫半夏和紫苏,不想两个丫鬟刚回来,芝娘就带着茵娘告辞。
三个丫鬟一起送两位姑娘出门,但是见苓娘还留在屋里,又都不敢擅离,紫苏当下就回了里间,连翘也紧随其后,只让半夏送两位姑娘出院门。
苓娘坐在窗下,只盯着手里的杯子,见两个丫鬟飞速抽身回来,唇边挂起一个嘲讽的微笑,“怎么,不放心我留在屋里,赶着回来盯着我,怕我疯病犯了,找东西划破——”她轻轻一抬下巴,视线落到屋角的那件挂着的手绣嫁衣上,“那件衣裳?”
紫苏和连翘自然不能承认,只嗫嚅着道:“怕三姑娘觉得我们怠慢。”
“哼。”苓娘冷笑一声,等茴娘也送客回来,才道:“二姐,咱们去那边屋里吧,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也省得你的丫鬟像防贼一样防着我。”
“这是哪里的话……”茴娘虚应一声,却也从善如流地带着她去了对面的屋子。这间屋子原本被布置成书房,偶尔丫鬟们也在这间屋里起坐。书架上的书已经被搬空了,但是窗下竹榻上的布置还在。
“妹妹请坐。”茴娘笑着招呼苓娘坐下。
苓娘却不坐,站在空荡荡的书架前,先凝望了茴娘片刻,才蓦地一笑:“二姐明儿就要出嫁了,托二姐的福,妹妹明年也要出阁嫁人了。”
在秦家五姐妹中,苓娘算是容貌姿色最平庸的一个,连胞妹茵娘都比她长得更清纯动人一些。在被禁闭了小半年之后,她更是整个人都阴郁下来,连一丝活泛都没有了。忽然这么一笑,倒是少有地亮眼起来,茴娘也是忽然发现,这个妹妹是确实到了花信之年,一笑起来也是颇为动人的。
“妹妹定亲许久,还未曾说一声恭喜,是我疏忽了。”想不通苓娘为什么在她面前忽然提起这件事,茴娘只好含糊着回答。
苓娘却忽然收敛了笑容,偏着头,直愣愣地盯着茴娘:“二姐,何喜之有呢?”
“什么?”茴娘的脸上露出怔忪,一时没反应过来。
“二姐。”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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