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开始,你就临这本字帖吧。”
接过那本字帖,茴娘不禁有些感动。她微低下头,“多谢先生。”
她把字帖放到自己的书桌上,又整理了一下桌面,才转身出了姑娘们念书习字用的东厢房。东厢房外,芙娘正坐在回廊边的椅子上,和院子里负责洒扫的小丫鬟说笑。等茴娘出来,她也就停下了话头起身,“二妹,咱们一起回去吧。”
两个人都住在老太太的院子里,一道回去也更好看些。茴娘看了看芙娘,没有细琢磨她的心思,主动上前牵住芙娘的手,甜笑道:“多谢大姐在这里等我。”一个上午,她好像光和人道谢了。
“应该的。”芙娘和茴娘手牵着手出了学堂大门。
“刚刚先生把你单独留下,和你说了什么?”姐妹两个手牵着手走了一段路,芙娘才看似不经意地提起这个问题。
茴娘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地回答:“先生借给了我一本字帖,让我学着写簪花小楷。”茴娘老老实实地和盘托出,无论芙娘问她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么,在这件事上她都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地方。
“哦。”芙娘好似终于放下心来地吁了一口气,随即又发现自己似乎做得太明显了,遮掩一般地一指边上的一座院子,“这就是六姨娘和二弟住的院子……”
***
无论是读书写字还是绣花,茴娘既有上辈子的老底子,重生之后也时常练习,不敢懈怠。所以两样功课都上手得很快,得了教念书的章娘子和教绣花的罗娘子好几句夸奖。虽说也并不是不知道韬光养晦或许更好——但是很多东西,她也没有那番耐性再重学一遍了。
好在她在刺绣一道上天分原本就不太好,在姐妹中年纪又偏大,做得比几位妹妹稍好些似乎也理所应当——更何况,秦家姐妹中最有刺绣天赋的人是五妹茵娘,随手绣在帕子上的小猫、小鸟都能活灵活现,茴娘自认自己的刺绣水平拍马都赶不上今年才刚九岁的茵娘。有茵娘在,她在刺绣上的“好”也就没那么明显了,可以放心地显露出自己在书法上的天赋。
当然,对于家中姐妹们的特长和天赋水平,茴娘早就心中有数。除了五妹茵娘堪称刺绣一道上的天才之外,大姐芙娘深得“中庸”这两个字的精髓,哪样都平平,但是勤能补拙,也从不落人后。四妹芝娘身为嫡女,天生娇惯自傲,却也有自傲的资本——她念书和刺绣都学得一般,但是却弹得一手好古琴,甚至在整个四九城里都很有名,很受她外祖母大长公主的喜爱。无论她的古琴弹得是不是真的那样好——茴娘自认是不懂琴的也听不出好坏来——但是至少大长公主还是很愿意为了自己的亲外孙女传播才名的。
而家里唯一有些木讷的姐妹,只有三妹苓娘,她真的是哪样都学得一般,不过因为是庶女,无论是秦孟远还是魏氏,都不太重视她,又很会讨好芝娘,所以一向也没有因为没有所长而受过训斥。
姑娘们不需要考科举,功课稀松些也无妨,因此学堂的课每上五天就会有一天休息。这日又轮到了休息的日子,早上魏氏那边有事,在姑娘们过来请安之前匆匆在老太太屋里打了一晃,就赶着回正院处理事情去了。
茴娘跟着姐妹们在老太太屋里陪着祖母说了会话,老太太就道:“今天你们不用上学,也去给你们母亲请个安吧。”
老太太都发了话,大家只好带上外面的丫鬟、婆子们,在芙娘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步行去了正院。
这还是这一世茴娘进京之后第一次到正院来,五正四耳的大院子,檐角斜飞,层层叠叠,很是气派。两边的厢房也更大些,回廊里还挂着金丝鸟笼,几只小鹊正在里面欢跳。主屋外,两个梳着两条大辫子的小丫鬟正在台阶上坐着,远远见姑娘们来了,忙挑起堂屋的门帘子,“姑娘们过来了。”
魏氏正在屋里和家里的管事娘子说话,一脸的严肃。好在已经说得差不多了,见女儿们进来,她又紧着吩咐了一句:“你们可记住了,那几样东西是一点都不能错的,若是错了,我只让你们管事的领罚。”随即换上一脸的慈爱,让女儿们坐在椅子上,又摆手让管事娘子出去。
“娘!”最得宠的自然是芝娘,她一进来就凑到魏氏身边,依偎到母亲怀里。
魏氏满脸疼爱地摸了摸女儿的脑门,搂着芝娘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又关心剩下的几个女儿,先问芙娘早上吃了什么早饭,紧接着问茴娘早上有没有临帖写字,又问苓娘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最后问茵娘绣了什么新花样没有。可以说几个名义上的女儿一个都没落下,全部都关心到了。
对于应付老太太——毕竟是亲祖母,茴娘尚有几分耐性,但是应付魏氏,她就没什么兴趣了——可是,现在秦府内宅是魏氏做主,在另外寻到好出路之前,自己还要在她手下讨几年生活……想到这里,茴娘就重新打点起笑脸,甚至比芙娘、茵娘脸上的表情还要更自然些。
母女几人闲聊了一会儿,魏氏身边的大丫鬟杜仲亲自端了茶来,还有新下来的杏子、李子,另有几样小点心。“你们尝尝。”魏氏笑着道:“都是今天早上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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