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揽过他将他护在怀里,吼道,「吸气!」话音还未落下,已被淹没在隆隆水声之中,一如黄河决堤,倾巢汹涌,混浊的水如从天降没顶而至将两人吞噬下去。
两人就像落於水中的树叶,兜兜转转上下沈浮根本无法定住身形。「君房,抓紧我!」季怀措一身力气几乎全在那双箍著张君房的手臂之上,将他控在他胸前以身抵挡那湍急的水势以及随洪流而来的巨石、断树。
「季公子,你……咳……你顾好……自己就行……」见季怀措已是血流满面,心想,自己不熟水性,这样下去只会拖累於他。又见两旁峭崖突起,遂结印掌心,挥手划了道弧,两人骤然离水跃上半空。将落未落之时,张君房翻手一掌拍在季怀措胸口上,季怀措惊愣吃痛之下手略略一松,被张君房反手又是一掌击中,这一掌直接将季怀措推向山崖上,而他自己却是直直坠下,落入洪流。
「君房?!」
这个笨蛋!
季怀措咒了一句,捂住胸口默默念咒,便见那里一团绿光腾现而出,随即笼罩全身,紧接著一声骇然厉啸,季怀措霎时化作一道电光直冲而下,破开湍流,旋又从水里一跃而出,耀如星辰的苍白光芒中隐约可见是一只灰毛银背绯瞳如焰的狼。
将昏得人事不省的张君房拖上岸,狼抖了抖身上的水复又变回人形,就著四肢沾地的姿势,季怀措重重地喘了几口,紧接著却是仿佛失力一般整个人失去支撑跌在地上,同样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张君房才恢复意识,勉强睁开眼,一时愣在那里不知自己身处何方。坐起身,手指一下触到身边某个温温热热的东西,转过头去发现是季怀措,他一身银白的袍子已被鲜血染得斑斑驳驳,额上也有伤,血污,泥土,夹著碎草屑混作了一团,而湿乱的粘在脸上的发丝还在滴滴嗒嗒地往下淌水。
又是他……救了自己?
这样一想,心里不禁一阵翻涌,认识季怀措这段日子自己颇受他照顾,若有危险便总是被他护在身後,正如闯阵之事,隐约觉得季怀措可能是担心他的安危而来,只是他向来淡和不识情欲又怎能知会季怀措的用情至深。
「季公子……季公子?」
唤了几声,对方毫无反应,心下一惊忙伸手将他翻转过来探了探鼻息,好在还有气息只是微不可寻,便想也不想地俯下身去,以口对口渡气给他。
不多片刻,季怀措动了动手指逐渐醒来,意识变得清明之时,感觉有什麽冰冷柔软的东西一下下落在自己唇上,睁开眼,便见张君房那张清秀素颜在眼前无限放大,嘴唇落在自己唇上,竟是那样绮丽而不真,一如身处梦境。
想自己一定是快要死了所以才会看到幻像……看来老天还是眷顾於他,知他放不下执念便用这种法子成全他一次。
静躺著不动,只因贪恋他嘴唇落下那一刻的甜美。嘴唇微启,两人的舌尖不经意的轻触相碰了一下。一瞬间如被雷击,酥麻的感觉肆虐著流窜遍四肢百骸,撩起一身的燥热。便想就算是幻像也没有关系,若是可以这样,死十次八次他也愿意。遂伸手抓著他的肩膀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不顾他惊愣的眼神,照著他的嘴唇重重地堵了上去。反正是幻像,反正是做梦,反正现在天塌下来他也不会停手……
陶然的,有些浑然忘我的,在他唇上辗转含吮,然後一手制著他的反抗,一手胡乱的在他身上搜掠,从他唇上挪开顺著他线条流畅的颈脖一路吻了下去……下一刻,啪的一声响亮。
身上是皮开肉绽的伤疼,脸上是火烧火燎的灼痛,季怀措坐在火堆旁捧著脸一副受气小媳妇似的无辜与委屈。
是,是,是,都是他不好,是他白日发梦,是他痴心妄想,是他吃了熊心豹子胆屡教不改不仅强吻了他还欲施非礼,但是至於麽?用得著这样麽?出手这麽重……怎麽说自己还救了他……想到这里用力地吸了下鼻子,愈发显得可怜无措。
张君房则坐在另一头,冷眼旁观,拎著衣角笃悠悠地烤著衣服,良久才出声,「季公子身上的伤可有大碍?」
「没。」季怀措冷哼了一声撇开头,想你那一巴掌打得我还敢有碍?
见他这样,张君房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真的过分了一点,那时候他根本神志不清,身上还有伤,自己居然使了十成十的劲,於是嘴角弧起一个浅浅弧度微一颔首,「季公子屡次舍身相救,君房铭感於心,他日若有需要之处,君房必定赴汤蹈火力所能及。」
季怀措瞥了他一眼,不作声。两人就这样静默地烘著衣服,许是张君房真的觉得过意不去,便又开口。「季公子的所作所为不禁教君房想起一位故友。」
这一说,季怀措倒是来了兴趣,回过头来眸子亮亮地看著他,於是张君房继续说道,「那位故友曾在太清观住过一段时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过也颇受他照顾,遇到危险也总是被他护著。虽然总是仗著自己道行高深常常嗤笑那时候还什麽都不会的君房,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君房才会格外努力潜心修学,期望有朝一日能让他刮目相看。」
季怀措暗想,确实,几年不见,你真的让我不得不另眼相看。只是没想到自己在他心里似乎还占著点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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