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将真气输过来,两人一来二去几个回合下来,张君房便感气力明显不支,遂睁开眼,正对上季怀措有些懊恼的表情。
「季公子……这样只是白白浪费气力而已……」好言提醒他,顺便将他又输进他体内的那股真气推了回去。
隔著脸皮,对方咬牙切齿的动作看得分明,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只是他待他太好了,好得令他都有些不知所措,而那种好,和师父、师叔待他的又有些不同,但是究竟不同在哪里,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总觉得这种关切包含著别个不同寻常的感情在里面,他辨不清,看不明,便有些想躲开。
正愣神著,蓦得床榻一震,紧接著身上一沈,魂游的神思被扯了回来,却发现季怀措翻身上了榻此刻正压在自己身上。张君房有些不解地看著他,眼睛眨了眨,对方一脸愠色,热气喷在他脸上,语气恶狠狠的,「既然这麽想死,直接掐死你算了!」静默了片刻,然有些无可奈何地叹气,「但我下不了手……」说著手探入绸被拽出他另一只手,两只手都被他握著然後牢牢控在他身体两侧。
这一次,是两道真气一同输进体内,经过之前那番纠缠,张君房早没了气力再将它们硬推还回去,便任凭这两股真气在身体里游走。许是季怀措多少会一些玄门正宗,真气在他体内运行并不怎麽受阻,几个周天下来,张君房忍不住自己去引导这两股真气,顺了一圈又顺还到了季怀措身体里。
季怀措这下真真叫恨得牙痒,要是能把眼前这人抽筋扒骨吞下去,估计他早这麽做了。磨了磨牙,想,你不让我这麽做,我偏要逆著你的意思来,看谁狠过谁。
接连又输了几道真气过去,沿著经脉汇聚至丹田,又被张君房由丹田运出绕行一周後还给他,输多少还多少,一点也不含糊。一个时辰之後,两人皆都被汗水浸透,略略喘气,这搬物什也是要花力气的,更何况是将气血运来运去,若不是控制得当,估计早就走火入魔了。
季怀措有些挫败地爬下床榻,静气凝神将真气导回丹田,却听见身後细细索索布料摩擦的声响,回过身去,就见张君房竟然也下了榻来,便有些没好气道,「你下来作什麽,还不躺回去?」
张君房看了他一眼,顾自取了外袍披在身上,「不知怎得,觉得有些饿了,想是没有用午膳的缘故。」
季怀措以为自己听错了,皱了皱眉,「你说什麽?」未等他答了,便已箭步上去拽过他的手,手指搭在脉处。
病入膏肓者,垂死之际往往会显出回光返照之像。这些时日张君房除了汤药粒米未进,这会听到他说饿,季怀措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只觉此刻手下脉象细数,却较之之前要平稳了一些,不禁有些疑惑,「君房,你运一口气试试?」
见他这麽吩咐,张君房闭上眼自丹田运了口真气,淤塞的经脉不知何时被冲开了几道,连他自己也是惊讶不止。季怀措蹙眉想了想,然後问他,「方才输真气给你的时候,有何异状?」
张君房垂著眸子忖了下,而後道,「季公子的真气充沛浑厚,所行之处能引导君房的气血运行……」
季怀措似恍然大悟地捶了手掌,「我知道了!」随即有些兴奋地看向张君房,见他神色平静一脸愿闻其详,便继续往下道,「道家讲究炉鼎,你身体受损,炉鼎亦损,故而无力自行引导真气调动气血,方才真气在彼此体内循行回转,我无意中充当了你的炉鼎助你气血运行,所以才会有此效果。」
啪的一声,张君房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季怀措低下身去捡杯子的碎片全然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神色有变,笑著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如此一来就用这个法子替你疗伤了……」
「不行!绝对不可以这麽做!」张君房情绪有些激动,一下从凳子上蹦起来,摇了摇头连声否绝,「汲取他人元气、精血用以补益己身,此为采补之术,若是这样,君房和那些以精养气用以提高修为的妖邪还有什麽分别?!」
听他这麽说,季怀措只觉胸口一闷,手颤了下,竟让碎瓷片在指上划了道口子,立时殷红的血丝渗了出来……
都说十指连心,所以此刻才会觉得心痛万分?
这样自欺欺人的想法不禁连自己都觉得可笑,季怀措低头嘴角弧了一下,笑得甚为苦涩,然後起身,见他面色绯红扶著桌沿大口喘气,便知是急血攻心,遂沈了口气柔声道,「君房,我只是说助你导引真气、贯通经脉,并非让你汲取精元用以炼养……你这样激动,会加重伤势的。」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张君房抿著嘴不响,良久才淡声道,「即便不是采补之术,但真气游走对季公子还是会有损害,君房伤得有多重自己心里明白,这个方法根本行不通。」
转身望向窗外,梅香清幽循风而至,丝丝淡雅沁人心脾,不觉轻浅一笑,「与季公子相识时日虽不长久,然朝夕相处,嘻笑促狭,不胜欢愉。季公子对君房照顾备至,数次以性命相救,君房不甚感激,只是如今君房命如残烛,不值得季公子如此牺牲。」
室内霎时静了下来,熏香缭绕,淡淡幽馥。张君房一席话轻轻悠悠,宛若汩汩细流,撞进季怀措心里。尝闻人世间,生死别离最是难耐。他活了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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