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在卫徵心里,连皇后都当不得,只能当一个妃子么?
她站在灯火旁,却胜过灯火千万倍,灼灼如她,灿烂如她,微雨清风在她,枝头明月在她......
这世间万物,这天下苍生,仿佛都在她一人身上。
看着这样的蒋寻珠,卫徵只觉着呼吸一滞,他已坠入名为蒋寻珠的深渊。
“王爷,时辰不早了,你要不先回碧游宫休息罢?陛下今个儿特地允了您,让您在宫中休息。说起来,宫女们都在说陛下今晚将明妃留在了上清宫,这在大楚,可是头一回。”
“够了。”傅蘅打断了侍卫的话,他讨厌侍卫说这话时对卫徵的恭维。
在这大楚,无时无刻都有人在恭维着卫徵,只因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只因他权高位重,只因他手握万人生死。
可卫徵他分明不在这里,为何这些人仍不忘恭维他?
他们虽是亲兄弟,可傅蘅并不喜欢卫徵,尤其是当他告诉卫徵,他与蒋寻珠曾肌肤相亲后,卫徵依然强硬地娶她之后。
他可以对卫徵拥有的一切都不艳羡,唯独蒋寻珠。
卫徵他怎么可以纳她为妃?若是他与卫徵易地而处,他定会筑金屋,再封她为皇后,让她一辈子荣宠不断。
允他在宫中休息便是恩赐么?不,傅蘅觉着这像是炫耀。
卫徵正端坐在宝座上,高高在上地告诉他:你想要的与不想要的,都是朕的。
“你退下罢。”
支走侍卫后,傅蘅径自在宫中四处转悠着。
今晚是十五月圆夜,西厂都督贺岚造反,已是三个多月前的事了,为何想起了贺岚?傅蘅拧了拧眉头。
胡乱走着,不知为何,傅蘅却走到了上清宫前,脚下忽传来一阵异样,傅蘅低头一看,却看见一块羊脂玉佩正躺在石子路旁的草丛中。
俯身拾起羊脂玉佩,在触到那温润的玉佩时,傅蘅便觉着一股奇怪的暖流从全身流过。
看着上清宫那燃着的灯火,傅蘅的眼中闪过万丈波涛,他闭上眼,眼前却仍不停地浮现她的身影。
他还记得,那一晚她同他在水中亲吻时的感觉,她的唇似糕点一般甜软,那午夜梦回时的甜软啊。
幻象中的她亲吻着他,而真实的她呢?卫徵把她留在了上清宫,他们要圆房了么?傅蘅握紧了拳头。
在灯火辉煌的皇宫之中,傅蘅忽听见一道声音,这道声音带着几分蛊惑,这道声音说:“想得到她么?把鲜血滴到这玉佩上罢。”
“你是谁?”
“是能让你得到她的人。”
心中生出几分警觉,傅蘅怀疑地道:“你在骗我罢?我不信鬼神。”
“信则有,不然,你听到的是谁的声音?”
环顾四周,却并未看见半点人影,傅蘅心中暗叫不好,他正要离开,那道声音却一直缠着他。
“她的眼里心里只有卫徵一人,这普天之下,也只有卫徵一人能窥见那满园春/色,只有他一人光明正大地拥她入怀,哪怕是你先遇见她。”
在这带着怨愤的话语中,傅蘅听见了破壳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身子里钻出。
“不,我不会受你蛊惑的。”说着,傅蘅把手中的羊脂玉佩仍在草丛中。
哪怕他走了很远,那道声音却仍紧紧地追随着他,如同跗骨之蛆,傅蘅知他应当毫不犹疑地离开。
可他知道并不等同于他会这样做,傅蘅的脚步逐渐变得缓慢。
“想想罢,那海棠红与羊脂白,在尝过个中滋味后,你还甘心让旁人夺去她么?”
在那道声音快将他推入深渊之前,傅蘅忽然一个激灵,他颤着手摸了摸脸,额上却早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方才是魔怔了罢?
傅蘅暗暗叹了一声,他正要抬脚离开,那道声音却再一次响起。
“你还甘心让旁人夺去她么?”
仿佛被旁人操纵的木偶,傅蘅僵硬地转过身,他的目光停在了那块被他扔在草丛中的羊脂玉佩上。
动作僵硬地捡起草丛中的羊脂玉佩,傅蘅想,他就站在悬崖边缘,一念生死,他有回头的机会,也有堕落成魔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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