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她便暂时没把这意思说出来。
回了临时租住的渔民家,骆今雨卸妆、换衣服忙活了好一会儿,这才去村中央空地打电话。
“妈妈!”估计是张妈看是她的号码便直接给景嘉译了,电话甫一接通,骆今雨就听到了儿子欣喜的声音。
“吃完早餐了吗?”骆今雨笑着问。
“吃啦!吃了好多,还喝了牛奶。”景嘉译回答完她,又试探着问道:“妈妈是不是今天能回家了呀?”
“今天还不行哦,妈妈给你的画册不是还应该剩两张吗?等你画完了我就回来啦!”
景嘉译在那边支支吾吾小声说了两句什么,骆今雨还以为是信号不好,又换了一个位置追问道:“你说什么?”
“可是我已经画完了呀。”景嘉译终于把话说清了。
原来,景嘉译一开始还能忍着听妈妈的话一天画一张,可过了三天便忍不住了,总是会多画一点,结果才花了5天,他就已经把9天的画册都涂完了,今天接到骆今雨电话就巴巴了来问。
“所以洋洋没有听妈妈话喽?”骆今雨佯装生气。
景嘉译委屈,嗫嚅道:“可我真的好想、好想妈妈啊!”
骆今雨再也装不下去了,她柔声道:“乖宝,妈妈也想你呀,等明天把工作完成了,妈妈后天就飞回来好不好?”
景嘉译抽噎了一声,“好。”
骆今雨心都化了,但村子里信号实在不好,没说多久就开始断断续续听不清了,无法,她只能忍痛挂断了电话。
村子里的一个老人家看到她拿着手机叹气,安慰道:“这两天是听说信号不好,以前也没这样差过,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不过你也别急,晚点再来试试看,啊。”
骆今雨看着手机信号栏的叉,也只能点点头,笑着跟老人道了别。
谁也想不到,通讯信号的异常或许是昭示着天气的不正常变化,灾难的发生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
第二天,拍完最后两场戏的骆今雨和几名不用收拾设备的工作人员率先乘坐快艇返程,没成想在途中却突然遭遇了特大暴风雨,巨大的海浪中,船只发生了倾翻,万幸的是大家安全措施做的比较完善,上船后都穿了救生衣。
剧组每次都会提前查看当地的天气预报,并确认没有强风暴雨预警才会出海。可这暴风雨来的毫无预兆,天空瞬间就黑了下来,大家都来不及反应,人已经被掀进了大海里。
骆今雨呛了好几口水,好不容易才将头探出海面,她的救生衣不知出了什么问题,沉浮间从身上脱落,她伸手想抓回来,另一个海浪打过来,瞬间将救生衣推远了。
她不由四下张望,水茫茫的一片,身边一个人影都看不见。豆大的水珠砸在脸上生疼,她竭力想控制四肢稳住身体,可海浪实在太大,骆今雨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片叶子,只能无能为力地随波逐流。
生死间的一瞬,骆今雨第一想到的自己的父母,她想当年车祸发生的那一瞬,爸爸妈妈是不是也像她现在一样,脑子里翻腾的全是过去的回忆。然后她想到了景嘉译,虽然她没有经历产子之痛,但通过这段时间以来的相处,她已经完全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她还记得他尿床后不敢置信的呆呆的不敢置信的样子,记得他画的奇形怪状的火柴人,记得他的呼呼,记得他大声说“妈妈真好看”时的模样,眼珠子亮晶晶的,记得张妈说他最近总是每天都要趴在鱼缸前说一遍“妈妈又变美啦”……
又一个大浪拍过来,再一次把骆今雨拍进了水里,她双眼刺痛几乎睁不开眼睛,双手双脚无力的滑动着,试图往水面上浮。
要死了吧?骆今雨这么想着,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去,如果真的能回去,以后就见不到景洋洋了啊,真后悔呀,前几天离家的时候多回头看他几眼就好了……
迷迷糊糊间,她似乎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朝她奋力游了过来……
*
俞城,景宅。
骆今雨不在,景嘉译郁郁寡欢的很,景斯寒瞧他不开心,难得在老宅陪了他一天。
这才四点左右,秋日下午的阳光温暖干燥,从玻璃窗投射到屋内,穿过飘窗上的水晶鱼缸时折射出漂亮的光斑。
景嘉译坐在旁边看小鱼儿游,景斯寒起身想去倒杯水喝,谁知没走开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啪”的一声脆响,随即就是景嘉译伤心的哭声,“小鱼……妈妈!哇呜……”
景斯寒忙回身一看,原来是鱼缸不知怎么的摔碎了,金鱼失去了水,在湿漉漉的地板上绝望地动弹着,而一直被景嘉译认为是骆今雨的那一条金鱼似乎是被碎片割伤了一点,此刻躺在地面上只有腮的张合证明它此刻还活着。
景斯寒立刻上前,将试图伸手去捧鱼的景嘉译抱开,张妈也闻讯赶来,用菜碗先将鱼装了,好歹都还活着。
但景嘉译却还是一直哭,一边声嘶力竭地哭着,一边含糊地喊着“妈妈”,小脸憋的通红,怎么劝都劝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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