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干枯的眼睛,流下眼泪。
叶沅实在是难以相信,她寻找了那么久的东西,却一直在老妈这里,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紧张的,只觉得浑身发冷,特别是看到母亲和赵爷爷对望时,那仿佛是经历了一个世纪才有的相见,让她鼻子发酸,眼睛发涩。
直到苏承川伸出手臂,把她颤抖的身体揽在胸前,她心里才稍微平静一些,缓了一口气,不能再让爷爷和母亲这样暗自伤神了,她迈步向前。
“妈,爷爷,你们坐下来,好好聊聊。”
经她一提醒,房间里那凝滞的空气,松弛了许多,苏承川扶住赵爷爷,安抚他的情绪,“爷爷,沅沅说的对,你们坐下来谈谈。”
赵拓用干燥的手,擦了一把眼睛,另一只手依旧拉着周念,“是啊,孩子,赶紧坐下来。”
叶沅帮老妈擦了一下眼泪,扶她坐在赵爷爷面前,并把那个盒子打开,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赵拓看到盒子里的量样东西时,刚稳定下来的情绪,又开始激荡了,他颤抖着一双手,慢慢的伸过去,拿在手里轻轻的摩挲,最后放在脸上亲吻,一个戎马一生的老将军,却也忍不住了老泪纵横。
苏承川知道他病着,不想让他情绪太过激动,双手放在他肩上,“爷爷,这是高兴的事儿,快别哭了,我岳母,还有东西给你呢。”
周念又慌忙把那封信掏出来,双手递给赵拓,赵拓拿起自己的老花镜,戴上之后,一手捂住胸口,良久,才敢去拆开。
他看到熟悉的字体,全身不住颤抖,原来当年的小宁就是姓青,她走的时候,已经怀有身孕,当时怕自己去找她,到了偏远的山区,遇到了一个无儿无女的老婆婆,就在那里定居了下来。
一个女人,又怀着孩子,想要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生存下来,可以想象有多难,当年的她年轻貌美,不少登徒浪子,都会欺负她。
孩子生下来之后,她又要带孩子,又要生活,可以想象其中的艰难。
那个老婆婆就给他介绍了一门自己远方的亲戚,是一个周姓的男子,那个男子刚死了妻子,留下一个不满月的男孩子,就是现如今叶沅的舅舅周礼。
那位姓周的男子,为人憨厚老实,青柠不愿意再嫁人,就认他为哥哥,两人相互帮助,从此他们一个操持家里,一个在外谋生计。
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青柠的孩子也跟着周姓男子姓周,从小也一直喊他爸爸。
后来孩子稍微大一点,青柠又在村里帮左邻右舍看病,挣一点儿零花钱,日子虽然清苦,勉强也可以度日。
就这样过了七八年,为了孩子的将来,老婆婆去世后,二人商量,走出这山窝,在县城边儿,花了所有的积蓄,买了几间房,让孩子能够更好的接受教育。
生活条件稍好一点,青柠劝周哥再娶一房媳妇,他不愿意,说这样挺好,他已经儿女双全了,只想着把儿女抚养成人,没有别的苛求了。
周念和周礼两个人很争气,都考上了大学,后来搬到了大城市。
周念现如今明白了,当年为什么母亲,宁愿和父亲待在a市周边儿的乡村,也不愿意搬到市里住,可能他早就知道,赵老爷子待在这个城市,怕他知道,不想为他添麻烦。
赵拓看完不长的信之后,已经悲不自禁,小宁啊,你当年吃了那么多苦,为了不影响我的仕途,都不愿意过来找我,让我愧疚的同时,又不得不佩服你的坚强,还有那位周姓的兄弟,也是一个让人敬佩的人。
他望着周念,心里已经十分的确定,他就是自己和小宁的女儿,从来没有想过,他居然还有一个女儿,赵拓唇瓣蠕动了几下,半晌才发出微弱的声音,“孩子!”
他本来身体就不好,又得知小宁已经去世好几年了,赵拓几乎昏厥,一屋子人,都吓掉了魂。
叶沅慌忙掐住他的人中,苏承川打开抽屉,从里面拿了一颗救心丸,用水强行灌下,早已吩咐人去把医生喊来。
医生来了之后,忙了整整一个小时,赵老爷子才缓缓醒来,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医生特别吩咐,老爷子切忌情绪大喜大悲,一定不能再受什么刺激了。
苏承川坐在老人床边,哀叹了一声说,“爷爷,早知道你这么激动,我都不把岳母带过来见你了。”
赵拓醒来之后,又恢复了桀骜,骂道,“你敢!敢让我带着遗憾走,我剥了你的皮。”
又看着周念,“见到了你,就如见到你母亲一样,我就是立马就死,也没有任何遗憾了,你们别难过。”
周念红着眼睛上前,手放在他粗糙的手上,“赵老先生,你一定要保重身体,不然,我可成了罪人。”
赵拓握住她的手,“孩子,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没事,阎王爷还不想收我,他还想让我和你好好团聚,来,坐我身边来,我们爷俩好好聊聊。”
他拍拍周念的手,“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你肯定怪我……”
苏承川知道老爷子的心思,全在周年身上,他拉了拉叶沅的手,叶沅会意,和他一起出了门,并轻轻的把门关上。
此刻,西阳西沉,只留下一片晚霞,火红的,为寒冷的冬天增添了一抹暖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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