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睡了。大家都睡了,你轻点啊。”
唐方走到常峰家正厅里忍不住回过头,见陈易生还坐在门槛上一动不动,像是个闹别扭发脾气不肯回家的小孩子,门上的灯被两扇半开的门截出了舞台光的效果,他的背影看起来十分寂寥,白衬衫湿哒哒地失去了风采。她摇了摇头,轻手轻脚地上了楼,不知怎么想起陈易生在后面追车的场景,唇角扬了起来。活该!
***
唐方上了趟厕所,躺回床上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蛹,背对着门口开始数羊。她必须赶紧睡着,要不然依陈易生的脾气,上来了估计没得安生,这人话太多,她总被他带着说半天废话。
越想睡却越是睡不着,巷子里的情景,陈易生扶着周筠消失在小区入口的背影,时不时跳出来刺她一下。
她当然没有酸溜溜地吃醋,身为也有虚荣心的女人,谁能容忍刚对自己表达过好感的男人被拒绝后立刻转头喜欢上别的女人?这是打脸,明晃晃的打脸。唐方反省自己的玻璃心底俗不可耐的期望:裙下之臣不说守身如玉,至少装装样子也得隔上十天半个月再改弦易辙吧。像周道宁那样,结婚了也遁去海外消息保密踪迹全无,或者像方少朴那样,礼貌地知会她打算开始物色未来的妻子。唐方觉得这也是一种礼貌,虽然伪善,但依然给自己保存了一丝颜面。因此陈易生的行为显得格外无礼。
外面传来轻轻的登楼声,唐方赶紧揉揉脸,进入装死状态,听觉却格外敏锐起来。
门无声地开了,一股热气涌了进来。陈易生转头打了好几个喷嚏,才惊觉房间里空调打得特别低。
“唐方?”
陈易生把空调温度调回25度,见房间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唐方的行李箱也乖乖站在了墙角,他取出换洗衣服:“我知道你没睡,等我洗完澡我们好好谈谈。”
唐方很想说一句她已经睡着了,还没来得及想出反对的台词,卫生间的门已经轻轻关上,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气人!
陈易生出了卫生间,又连续打了四五个喷嚏,走到床边,见唐方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一抬腿就跪上了床沿。
“你干嘛?!”唐方警惕地猛然转过身,抓紧了身上的被子,视线从他脸上扫到他腹部。很难说这人是不是被周筠用剪刀赶出来的,万一没得到满足兽性大发,幸好还有大姨妈血光护体……
陈易生探身抱起另一边的被子枕头,笑得促狭:“就知道你心里有事睡不着。”
唐方动了动腿,预备随时踢他滚蛋。
陈易生把薄毯铺在地上:“我刚才真的特别生气,你都看见我了也不理我,把我一个人丢在马路上,真的气死我了。”
唐方一声不吭,给他个冷背脊。
“好不容易走回来,还进不了家门,气得我啊,”陈易生想了想:“等了半天你才给我开门,还说那种话,气死我了——”
唐方睁开眼,又紧紧闭上,忍住不反驳,心里默念活该经。
“气得我简直想离家出走!”陈易生抖开丝被:“又没其他地方可以去,只好坐在门槛上生闷气。你也不来安慰我一句。唐方,你不觉得你的心真的太狠了?”
呸!我要是心狠才不会给你开门,什么没有地方可去,你有的是美女同学家可以住。唐方把睡衣一角死死捏成一团,闭着眼继续内心澎湃。
陈易生趴在床沿上叹了口气:“你看,今晚上明明是你不对吧,你还比我还凶。现在我主动朝你伸了橄榄枝,伸了半天你接也不接。”
唐方终于破功,忍不住坐起来反问:“今晚是我不对?”
“是啊,你看我这已经不是橄榄枝了,都是橄榄树了,你就应该跟我好好谈谈,我要是哪里做错了你就说出来。”
“你都说是我不对了,我还能说什么?”唐方冷笑。
“我说的你不对是从我的角度看,你也可以从你的角度说啊。”
“哼。”
“那你说说为什么把买给我的棒冰扔了?是不是误会我和周筠有什么?”
唐方眨了眨眼,本能地否认了一句:“什么棒冰?什么误会?”
“糖——?”
唐方别开脸:“你才别误会,棒冰化了,所以扔了。还有我才犯不着误会你和你初恋有什么,再说你们都是自由身,有什么也很正常。”
陈易生笑了起来:“你这种很别扭地吃醋的样子也特别可爱,还好肯定没人告诉过你。”
唐方睁大眼看着他:“陈易生你是不是有臆想症?谁吃醋了?”
“你吃醋了,唐方。”陈易生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所以你扔了棒冰,坐了副驾,还把我丢在了马路上,看到我狼狈不堪地走回来进不了门后,你觉得我活该,肯定还笑话我了。”
两人对峙了片刻,唐方看了看天花板,舒出一口气:“我这不是吃醋,就是一种被爱慕者抛弃的失落,特鄙俗的那种心态,还有——”
看着陈易生期待的小眼神,唐方笑了:“还有觉得挺恶心的,所以我回来刷了三次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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