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翁先生已经派了一位家僮来把教书的诸般事宜嘱咐过了。
叶绮点头道:“的确是个好消息,我还担心眼看着就要入秋了,你去了北方会不适应呢!”
罗慕之道:“你先别忙着高兴,翁先生收徒严格,教徒更严,他已经说了,他从不到学生家里上门教授,所以要我去灵隐寺去听他讲学——娘子啊,你也知道的,灵隐寺离咱们家很远的,翁先生要我住在寺中,每逢初一十五才能回来。”罗慕之说最后几句的时候,俯首不停地亲吻叶绮白暂滑腻的手背,语声含糊地向叶绮撒娇,叶绮被他温软的唇蹭地痒痒的,想要抽出手来,罗慕之只是不放,叶绮的心如三月的泥土初初被春雨浸润,泥土底下蓬勃着莫可名状的澎湃。
她“嗳”地应了一声,心想翁先生果然是位从严治学的师傅,这倒也对罗慕之的功名之路有好处,只是担心他住在寺里,饮食起居可否周全,她是女眷,自然不好随着去灵隐寺的。于是微笑着安慰罗慕之道:“严师出高徒,翁先生的祖父当年教徒之时,凭你是什么国公府的子弟,侯府的世子,也从不上门教授,怕徒弟们被家里的温柔富贵消磨了志向,当今太子妃的祖父,当年便拜翁先生的祖父为师,与一众世家子弟在京里的小青烟巷赁屋做学堂的。”这些当然都是叶绮听崔逸峻说的,叶绮小的时候,每逢年节里与崔逸峻合家饮宴,虽然也同席而食,但姑舅兄妹毕竟要避些嫌疑的,故而也难得与这位表兄有什么直接交谈,只是崔逸峻每次在家人面前最喜欢谈论这些考功名,入仕途的话,叶绮也就从他嘴里听来了不少这方面的信息。
叶绮道:“可为何翁先生来了杭城要住到寺庙里去呢?咱们积庆街附近倒有不少可租赁的院子,在那里讲学岂不好?”
罗慕之道:“翁先生说了,他夫人这场病生得凶险,原是没了指望的,谁想竟渐渐痊愈了,实在是上天保佑,因此他要去灵隐寺吃上一阵子素斋替他夫人谢谢菩萨保佑!”
叶绮笑道:“原来如此,没想到这位翁先生还是位爱妻入骨的至诚君子——夫君啊,你可要向翁先生好生学习呢,学做学问,更学做人!”
罗慕之一昂头,傲然道:“若说学问,先生面前我自然是难仰其高的,至于爱妻这一条么,只怕就要青出于蓝了!”
叶绮笑得眉眼弯弯,道:“是是是,我的夫君将来一定会青出于蓝的!不过你既一月只能回来两次,就得有个人跟着才好,闰徵自然是要跟着的,你再带上琢玉,我记得离灵隐寺不远有一座影梅庵,跟住持好好说说,让她住在那里应该不难。”
“那倒不如你陪我住在那里。”罗慕之道。
叶绮摇头道:“翁先生若知道你把家眷也带了去,必然不喜,再说,住日我陪着你读书时,你往往意马心猿,我还不知道么?”
罗慕之道:“那我也不要琢玉跟去,你若不放心,青果儿和梅果儿她俩你挑一个跟着也就是了!”
罗慕之说完便凝神瞧着叶绮,叶绮自然知道他为何不许琢玉跟去,却不好明言,二人有一瞬间的静默,却听“嗒”地一声,叶绮转脸,只见琢玉微倚珠帘之外,圆润地东珠与碧莹莹地翠榴石的淡淡阴影微微拂过她失神地脸庞,琢玉在愣神儿,竟连天蓝釉暗花罐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罐子里的透明浓稠的液体流进了珠帘之内。
“琢玉!”叶绮唤了她一声。
“夫人……三爷……”琢玉很快恢复了她素日的机变,笑道,“我想着三爷和夫人搁在柜子里的衣裳怕是潮得不能穿了,才刚让余嫂子熬了些皂角,把三爷和夫人的衣物都浣洗一遍,只不知她熬得如何,特意拿来给夫人看看,没想到在门口有只小虫子飞进了眼里,只顾着揉眼睛了……可惜了这一罐子新熬的皂角液……”
叶绮也不揭破她,心想琢玉巴巴地拿着罐子进来,这皂角必定是她亲手所熬,没想到在门外却听到了罗慕之那些话。
叶绮缓步走至门口,看到地下蜿蜒流淌地皂液,笑道:“我原先倒在舅舅家见依兰熬过,为了给我洗头发的,这些熬的极好,你再拿些来吧,我和三爷都要用呢,皂角液洗头,头发乌黑浓密,无屑无痒,我还想着要吩咐依兰去熬些呢,你来得正好。”叶绮猜想琢玉把皂角液端进来,自然是预备她和罗慕之沐浴洗发用的,只怕是方才在门边听了那些话才改了口说要洗衣裳。
作者有话要说: 宋醉拍春衫惜旧香》醉拍春衫惜旧香。天将离恨恼疏狂。年年陌上生秋草,日日楼中到夕阳。云渺渺,水茫茫。征人归路许多长。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
☆、一日不见思如狂
不一会儿, 琢玉便又端了一罐新鲜温热的皂角液来, 叶绮笑道:“你一路上也辛苦得很,倒先想着我们, 我在船上闲来无事,编了两个竹夫人,一个给依兰, 一个给你,如今天还热得很, 晚上抱着睡觉权当取凉罢!”
琢玉垂眉接过, 抬头笑道:“这可好了, 我还愁着晚上在纱帐里看书热呢。”
叶绮讶然道:“你看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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