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楚一踏进营地,就看到了桓昱带着几个副将已经在营帐中了。
桓昱一见她,就发现她的脸色不好看,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刘将军如何?”
魏楚蹙眉摇头:“醒是醒了,但是情况不好,回去再同你细说。”
桓昱点头。
凉州军暂代统领一职的卢副将看了看魏楚,疑惑道:“这位是?”
桓昱笑着解释了一句:“这位是楚副将,与刘将军有亲,一路上都比较担心刘将军的身体。”
卢副将一听是刘将军的亲戚,脸上浮现了羞愧的神色:“是我等能力不够,让将军受了如此重的伤……”
魏楚摇了摇头,没说话。
桓昱倒是垂眸抚着案桌上的文书,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薛、裴几家的郎君情形可好?”
卢副将一听这话,眼神骤生了几分不满,但他还是非常快地压了下去,拱手回道:“郎君们都没大碍,只是刘副将伤了腿,一时半刻怕是难好呀。”
卢副将虽然是老将,但到底还是个直肠子的武将,这话一出口,明显是为刘家抱不平来了。其实这凉州军中,有这样想法的不在少数。如果是像平时那样打了胜仗,上面安排这些世家子进来捞军功,他们也就咬牙忍了。可是现在,战事如此紧张,刘将军身先士卒受了重伤,他们却还是不得不分出军力来保护这些吃白食的货色,这让人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比起普通士兵,这些在官场沉浮过的老将们更加意难平,尤其在刘家小郎君出事之后。刘郎君和那些世家子都是二十几岁前途大好的年轻人,刘家郎君冲锋陷阵杀敌无数,却很可能因为腿伤而一无所有,那些世家子弟安安稳稳地在大后方吃香喝辣,回去却能平步青云。
他们一辈子见过太多这样的事,可见得越多,越是无法忍受。几百年前就有人喊出将相本无种的话来,可几百年后,这世道却依旧将人分了贵贱。
魏楚的目光缓缓扫过营帐中这一群人的脸,这些人中有的识字不多、有的勤学苦练,他们或许不知道陈胜吴广何许人也,但一定知道这个世道对他们的不公。而这种不公催生的不满,在桓昱的一句话里,到达了临界点。
魏楚决定加一把火:“卢副将,这些人恐怕过些日子就要回去了,您再忍耐一两个月。”
卢副将脸上既有放松又有埋怨,忍不住小声道:“这是看没军功能捞了吧。”
魏楚装作没听见,又说:“荆州目前的形势严峻,这些人的性命安全,便是陛下,也不得不重视呀……”
卢副将脸色很难看,营帐中大部分人的脸色都很难看,这些人的命是命,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魏楚和桓昱对视一眼,见好就收,她叹了口气,转了个话题:“让刘将军和刘副将受伤的那东西,可研究出结果来了?”
卢副将脸色还是有点黑,他拱了拱手道:“那东西里用了火药,末将和军中工匠商量了许久,他们认为这东西应该和烟花相关。末将刚刚请荆州州牧协助,将城中所有会制作烟花的工匠都集中起来了。”
桓昱点头:“此事就由卢副将全权负责,希望在下次大战之前,能琢磨出门道来。你尽管告诉他们,若是有谁能仿制出这种武器,全族永远免除徭役,其它的赏赐,陛下也绝不会吝惜。”
卢副将点点头:“使者放心,末将和这些工匠都将全力以赴。”
桓昱点头,安抚性地加了一句:“刘将军虽然醒了,但暂时恐怕不能主持大局,这凉州军诸事还要劳烦卢将军主持。”
卢副将点头,和身边的另外几位将领对视一眼,又加了一句:“使者大人,不是末将要推脱责任,但是您也知道,这军中有些人,末将也管不了。”
听到卢副将这么说,魏楚笑了:“卢副将放心,既然使者来人,这些人就交给使者大人管便好。”
卢副将沉着脸点头应下了。
魏楚和桓昱走出营帐,两人策马慢慢地并行,桓昱伸手抚了抚她紧紧蹙着的眉宇,叹气:“刘将军的情况很不好?”
魏楚转头看向桓昱,脸上那阴戾的表情慢慢淡去,露出了深刻的悲痛:“外公虽然醒了,但是撑不了多久就会昏睡过去,身体差了许多。还有表哥……表哥的腿……”
桓昱紧紧握住她的手:“阿奴,不要担心,会好的,我们一起去找好的大夫,一定有办法治好表哥的腿。”
魏楚脸上满是惶恐不安:“我们连是什么武器伤的都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大夫?表哥的腿不能拖,再拖下去,我怕就算找到了大夫,也没法治好……他才二十岁啊,难不成后半辈子都要瘸着腿吗?”
桓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抚她,只能握紧她的手,一遍一遍地告诉她,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魏楚很自责:“若是我能早些发现异常,表哥和外公就不用遭这些罪了,都怪我……”
桓昱叹息道:“不,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重生了十年,都没有发现有人蛰伏在我身边,这是我的错。”
魏楚摇摇头,没说话。
桓昱按了按她的肩膀,让她看着他,认真地一字一句道:“阿奴,我知道你很难过,很伤心,但是这一切都是可以补救的,你要振作起来,我们还要和那个潜藏在暗处的毒蛇斗到底。”
魏楚抹了把脸,抹去了脸上的难过和惶恐,她咬了咬牙,声音冷厉:“你说的对,外公和表哥遭的罪,我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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