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岩脸色一沉:“你怎么又来了?”
“我来看看他。”周幼柔说话的声音闷闷的,像是刚刚哭过。
吴岩把带来的酒盅和杯子放在地上。
周幼柔蹭了蹭鼻子,退了一步。
“他走了三年了。”吴岩说。
“嗯。”
小月牙看着照片,厅里挂的那张照片。
那照片里的人,是他的儿子吴渭渠。
她觉得这个哥哥好年轻,看起来好开朗。眼睛里还充满了笑意,可是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叶卿看着不断后退的周幼柔,在她险些退到坑里之前,他用手托了一把。
周幼柔错愕地看了他一眼,叶卿平淡地唤她“姐姐”。
小时候叶卿和吴渭渠关系最好,他经常去吴岩家里找哥哥玩。
哥哥会带他看动画片,或者在家里玩游戏机。
可是有的时候周幼柔会到家里来,那样他们就不能一起玩了,吴渭渠会让叶卿一个人看电视,然后陪那个腼腆的女孩子出去散步。
叶卿一个人看着电视机,其实是在发呆。
下过大雨的傍晚,他歪着脑袋,看到在外面亲吻的哥哥和姐姐,不受控制地看了半分钟之后,他拨正自己的小脑袋,对着电视机。
他只记得这些了。
家国情怀,英雄气短,后来的生离死别,肝肠寸断,都比不过雨过天晴时的那一段独处的时光。
那段时光,是最刻骨而绵长的。
那时的吴渭渠,没有伟大的保家卫国的热忱之心。他小心翼翼地牵着心上人,只不过是一个干净温暖的少年。
可惜,物是人非事事休。
墓碑上的这张照片是周幼柔陪吴渭渠拍的。
那天她站在旁边看着他拍,他就笑。
她嗔怪:“你乐什么劲啊,别总笑,拍证件照不带这样的。”
吴渭渠压下了嘴角,却掩不去眼中的笑意。他看的是镜头,心里想的是她。
吴岩祭拜完了离开时,几个孩子都在。
周幼柔站在一边始终没有离开。
吴岩经过她时,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以后别来了。人没了就是没了,日子还是要过。”
周幼柔眉心挤在一起,“你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吗?”
“怎么不是?”吴岩陡然提高了嗓音,“我也有我的新生活。”
“叔叔的新生活就是每天睡在他的房间里失眠,抱着他的遗像说话是吗?”
吴岩神情复杂地看着周幼柔,他好一会儿没能说出话来。
片刻的思虑过后,他说:“我有新的孩子了。”
周幼柔将到嘴边的话被噎了回去,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是吴岩做出的选择。
不过这是好事。
倘若是真的,一定是好事。
吴岩走到小月牙身边,拉住了她的手,带她走过这段崎岖的坡路。
周幼柔站在原地,平静地看着他们消失不见。
不知道岩叔为什么说出那些话,可能是为了刺激那个姐姐吧。
小月牙这样想着,被塞进汽车后座。
但是刚刚岩叔说,他有新孩子的时候。小月牙心里有一点开心。
随后她想了想,她的开心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太不应该了。
她摇了摇小脑袋。
叶卿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看着她演一出是一出的表情,顺手便把小月牙的头按住了。
回去的路上,严禾默默地哭了。想到这些事情,她总是会哭。
她擦完眼泪,纸巾没处扔,就统统塞进了叶卿的口袋。
小月牙看到严禾哭,她也特别难过。她用小手替她擦擦眼泪。
“姐姐你不要哭了,等我们长大了,就不会有这么多难过的事了。”
“你骗人。”
“这次我说的是真的。”小月牙认真地解释。
严禾趴在窗沿,看着外面萧瑟的冬天,应该很快就会被春风刮走了吧。
这一路大家都挺沉默。
再往前开一点到一个湖泊,因为在高处看去,像一轮弯月,这面湖泊被称作月亮湾。
过了最寒冷的一段日子,月亮湾水面薄薄的冰块融化了。
吴岩的车开在湖边时,眼见两个男人站在水边,光着膀子,往里面指指点点什么。
他眼睛一眯,问后面叶卿:“这是闻言和访先?”
然后呵呵一笑:“年轻人就是好,大冬天的不怕冷啊。”
叶卿“嗯”了声,“叔叔停车。”
吴岩不知道他要干嘛,他缓缓踩了刹车。
叶卿把棉袄和手表脱下,留在车里。
他一边往湖边走一边脱下自己的衣服和鞋子。
“四哥!!”
那边应声:“欸!”
叶闻言冲叶卿招手,指了下前面一百多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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