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大户人家谁要你这死了男人的晦气奶水?再者,没人会替你白养儿子,你那木匠夫婿不是还有个瘸腿哥吗?你还不如把儿子过继过去,给那瘸子做个小……”
师烟咬了咬牙,转身走了。
“死了男人还想过好日子……就算有儿子又怎样?你还想凭你那病猫儿子富贵,你好跟着上天去当天母?”
师烟抱着换来的女婴,站在南都街头,不远处就是一家花坊,门口偶尔还能见到光着身子白花花的女人跑出来嬉笑天寒。
师烟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婴,她吃过奶后就不闹了。
她很好带,即便是哭,也是很小声的哭。
师烟轻声说道:“原本想养大你……等骁儿骑着高头大马来接我时,我给你俩搭上线,抬你做王妃……”
不,她原本是想扔掉她,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她慢慢消失。
这么小的孩子……如果扔掉她,会很快。但许是不敢,定心换掉孩子,已经是她做的最大胆的事,跑出庙后,她备受煎熬,一直在回去和向前走中挣扎犹豫,再也没有第二份勇气,让这个孩子去死。
她在来南都时,做过盘算,到南都后暂借住在远亲家,去大户人家寻个差事,伺候小主子,把这个孩子养大,将来把她指给她儿子。
这个姑娘会是个好模样。
但现在,路都被堵死,她养不了这么小的孩子,也不能再把孩子带回余樵。
她送走了儿子,还偷了家中的钱和丈夫做活用的一块好木,回去就是死。
花坊门前,欢声笑语,光着身子大咧咧叉腿站着舞女歌女,松散的发髻上,发白的腕子上,甚至是脚踝上,都金光灿灿。
师烟翻出偷拿的那块木头,取出小兜中包裹的锉刀,刻下了她的生辰。
“这本是留着给骁儿看病用的,是给药堂大夫的……”师烟拍着怀中的婴儿,说道,“怪只怪她一个郡主,身上连块值钱的玉都没有……”
师烟刻着时辰时,忽然想起,家中的木匠本是要拿这块微香的好木头雕兰花。
“给你取个名字……”
她匆忙刻完,把木牌放进襁褓里,小被展开,她想起裹这个女婴的小被,是她儿子的。
萧宛生完孩子后,她帮忙扯掉裹儿子的一半红底碎花小被,分给了那个新出生的女婴。
师烟顿了许久,又拿过木牌,凿了个孔,沿边撕下一条,穿过木牌口,打了个结,挂在了女婴的脖子上。
做完这一切,师烟说:“不是我不养你……女人以后都是要被男人养的,早养晚养都一样,你到了花楼,会有很多男人养大你,只是……”
只是这样,你就不能嫁给我儿子当王妃了。
“命运造化。”师烟说,“只是上天的意思,让你遇到我……莫怪我心狠……”
师烟低着头,快步走去,把孩子放在门口,立刻转身离开。
两位歌女出来送客,她们只披着一件耷拉到膝下的轻纱衣,原本拥着客人嬉笑逗趣,到门口时,一个眼尖,见到有人放下孩子匆匆离去,对着背影喊道:“哪个不要脸的狠心娘!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拿走!”
那个背影顿了一顿,小跑起来,拐过街角,消失了。
门口的孩子喵呜喵呜的哭了起来。
客人微醺,捂着心口道:“唉哟菩萨保佑,这小可怜……”
另一个歌女忽然止了笑,神色恍惚的晃悠过去,慢慢靠近那个孩子,弯下腰,把她抱了起来。
刚刚呵斥人的歌女急道:“阿淑!放下,怎么能……芙姑不会让你养她的!”
“翠姐姐……”那个唤作阿淑的女人扭过头,笑的有些傻气,“翠姐姐,你看,她还活着!她没死,她又回来了!”
那客人抱着自己油腻的大肚子,连声叹道:“唉哟,淑儿也是个小可怜呐……”
师烟听说相府夫人新添了一女,需要奶娘,自己寻上了门,相府夫人躺在镶金边的床榻上,手里拿着金簪给面前的花儿松土。
见人进来,她抬起眼皮,懒懒道:“给你做保的,是西街的浣衣女?”
“是……”
“嗬,从余樵来……死了男人?”
师烟没有答话。
丞相夫人哼笑一声,慢声说道:“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师烟闭上眼,脱去衣裳,露出胸脯。
丞相夫人说:“我不要死了男人的晦气女人来给小姐喂奶,不过,倒是有人刚巧喜欢奶水足又死了男人的女人。”
她喊道:“余妈妈,带她去给老爷看,就说,要给崔将军送的礼,我找到了。”
“是,夫人。”
十一月的最后一个夜晚,步莲华歪在华清殿的榻上读书,忽见阿兰肿着眼睛,气冲冲地走进来,干脆利落地脱了鞋上榻,问他:“我背上,左肩下面,有没有一块鸡蛋大的胎记?”
步莲华悠悠道:“胎记啊……让我想想,我好像记不大清了,不如你脱了衣服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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