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着一张脸,像要杀人一样,咬牙切齿地闯进来,府中人拦不住,他冲入内堂,大叫着父亲的大名:“姚文鲜!!”
座下听学的门生们一个个大惊失色,有人不认识步实笃,以为是来了个滋事之人,怕他冲撞师长,立刻站到老师身边,要护姚文鲜。
步实笃疯了一样,双手如爪,狠狠扯住父亲的衣领,使劲拽着他,他通红的眼睛蕴满悲伤愤怒怨恨,手更是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鼓起。
“姚文鲜!!你教出的好学生!你安排的好去处!!”
步实笃崩溃道:“你还我女儿!姚文鲜你还我女儿啊!!”
姚文鲜这些天一直在僻静的别府内堂给他看好的几位门生开私灶讲学,外头出了什么事,他一概不知。
姚文鲜的学生们紧紧抓着步实笃,要把他往外请,姚文鲜道:“松手,都松手,让他说,阿行,快说,怎么了?”
学生们松手后,步实笃瘫跪在地,抓着父亲的衣角,恸哭出声,悲伤又愤怒:“姚文鲜你养出的好学生……是你举荐他到京廊……墨城烽火,杨秉他竟敢视若无睹,还是你养出的好学生何薛!!他欺师灭祖,叛国叛家,去给潮城的那群混账制万门炮……我的月霜,我的女儿……”
步实笃伏地,一遍遍哭道:“姚文鲜,你还我女儿啊!你让你那些好学生还我女儿啊!”
姚文鲜平生最大成就,就是他教出的这些学生,他曾笑言,待到自己寿终正寝时,什么三州总督,前辽丞相,东北部军总,这些都不提,只把桃李满天下这五个字,刻在碑上,载入史册,缀于他姚文鲜名字的后面,即能代表他这一生的最高荣耀。
开了别府门,听到墨城的消息后,姚文鲜颓然瘫坐在藤椅上,唇须抖动,好半晌,他颤巍巍道:“去,把我的拐杖拿来。”
门生毕恭毕敬奉上前辽皇帝赏赐给姚文鲜的龙头拐杖,姚文鲜慢慢站起来,左右门生要上前搀扶,他摆手,走到门口,他停了下来,慢慢说道:“来人,吩咐下去,去让刻儿点兵,萧九一直问我讨要我这点家底,原本我想给自己留点棺材本,没答应他……”
他道:“现在我还要什么棺材本,我这老骨头还没死,我孙女就没了,我还有何颜面入土为安?”
“我姚文鲜为相二十年,为师三十余年,学生不下三千……大多都是老朽的骄傲。”他说,“那几个师门败类,老朽要亲自动手……清理门户!”
“老朽倾毕生之力,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一定要把龙头拐戳进伪帝的脑壳!”
墨城陷落,收到消息的贺族都岚当夜发兵,报血仇的贺族令一天之内传遍十三州,至五月十七日日落,三州联动,贺族已出动三十万兵,压至洪州洛州边境,只等帝京一声令下,便可清扫两州所有南军。
萧九急诏步实笃回京,以静养为由,封相府,派京羽卫把守,又请姚文鲜住进昭阳宫,之后面对桌案上数十封请求发兵的急报,岿然不动。
先问:“步莲华走到哪里了?”
暗卫道:“与羲族客行至临朔,收到暗门送上的墨城消息,掉头向云州方向而去。”
萧九默然不语。
暗卫又道:“主公,我派了三门卫一直跟着,若贺族有变,可立刻控住他。”
“也好。”萧九又问:“储君呢?走哪里了。”
“潮城。”暗卫说,“储君二分江六军,三营与崔一战于凌峰,由副将陈驰督战。储君则亲率前锋营主力军与楼二军在潮城会师,楼二军剿了潮城南军,两军明日即可到墨城旧址。”
“楼二军攻潮城的军令谁下的。”
暗卫答:“是储君。另外,主公,储君三次要下屠城令,被贺族暗门使贺然阻拦了。”
“潮城的万门炮还有吗?现下何在?”
“还剩两门,楼玉攻城时,派出前锋营堵了。”
萧九叹息一声。
须臾,萧九沉声道:“下军令,边境放行,让贺族兵进洪州。发信江迎台,南下攻余樵。发信给郭崇昌,让他带船队封锁内江,外港,把王临的退路堵死!”
萧九说完,拿过手边放的玄黄弓,交给暗卫,说道:“把它给储君,告诉她,我把战场交给她,以后她要做什么,不必再请示我,自己想,自己放手做。”
而在潮城,贺然说道:“殿下,不管怎样,屠城令,不能从你口中说出!”
阿兰阴沉着脸,低声道:“为何不能?他屠我墨城无辜百姓!那是我朝子民!!”
“殿下……”贺然说,“如果真的要屠城,这话也不该你来说!自古以来,下屠城令的君主皆是昏主,要背千古残暴之名,屠城的将军,要背千古骂名,无缘功德名录,再无法封赏。殿下,三思!”
“那就让我这么看着……”阿兰说,“就让我和小七这么看着,这么恨着,却还要对这些仇人以礼相待?!我不怕什么骂名!”
“殿下……”贺然说,“如果要下屠城令,让楼玉自己来做吧。”
阿兰惊:“不,这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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