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主意。”
这突如其来处处透露着险恶的童年经历让步莲华愣了好久:“看样子是……伤到了。”。
他妹妹和阿兰一样的年纪,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万月霜受过的苦,顶多也是空着肚子带兵打伏击战,战场上受了伤之类的,只要下了战场,该有的饭还是有的,也不必为生存一事拼命。
思及此,步莲华心中很不是滋味,泛起丝丝酸楚,开口轻叹道:“这些年你……”
你受苦了。
阿兰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抽了抽鼻子,仰着脸,笑容灿烂:“早就过去了。跟着你之后好多了,我再没吃过苦。你是好人,我见过最好的人。”
步莲华微微冲她笑了笑,叮嘱她在房里待在好好看书,自己出门给她找郎中去了。
路上遇到了苏北湘,步莲华只说是阿兰身体不适,来寻郎中看看。
苏北湘又是皱眉又是撇嘴,一脸无法理解的表情,问道:“她是病的起不来身了吗?要让你一个半瞎子上街来请郎中?还有,你那暗门是用来当摆设的吗?”
步莲华怔愣好久,回道:“对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自始至终,他没想过要让阿兰来请郎中,也没想过要吹个暗哨让暗门的人帮忙请郎中。
郎中是要亲自请才显诚意。
莲华公子这么想的,也就稀里糊涂这么做的。
步莲华惊奇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
苏北湘:“……你这哪里是招了个陪\睡枕头,我看你这是招了个主子,还都得你来亲自伺候。”
步莲华回过味来,淡笑道:“或许吧……”
日落前,步莲华给阿兰讲完书,把煮茶的小盅仔细刷洗了,将今日抓的药放进去,点了小柴炉,支在屋里慢慢熬着药。
阿兰坐在一旁看书。字认得差不多后,她能自己慢慢地读书了,很快的功夫,阿兰就发现,她所处的天下比她之前认识的宽广得多。时间,地界,如同新的大门向她敞开,只要她认识了字,拿到了钥匙,就能推开门,进入更广阔的天地。
步莲华把每天的功课讲完后,就会让阿兰自己看书,阿兰读完后,还会自己从书架上找来其他书看,太晦涩的就放在最下面,先从有趣的那些风俗志看起,久而久之,倒还真借书长了不少见识。有时问出的问题,步莲华都颇感吃惊。
等药的味道烹出来后,阿兰才从一本志怪杂文中回神,抬起头,看到步莲华用之前烹茶的东西煮药,瓷白色润跟他的手指一样。因为要看火候,他把一边白绫推上去,露出一只眼睛,垂着头,拿着他那把白的柔和的骨扇,慢慢给柴炉扇着风。
在窗口倾泻进来的温柔光线下,他雅致的像氤氲着水气的清茶,朦朦胧胧,沁人心脾。
阿兰咬着手指看着他,陷入了无边的寂静和沉默中。
有时看到他,一肚子话全都记不得,只剩下那种无言的欢喜和惆怅,那是十七年未曾有过的一种不安和宁静交汇的慌张感觉。
“要遭。”阿兰看着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慢慢将药沫撇出,这寻常到再不能寻常的动作,阿兰却想到了早上睁开眼时,看到的那个衣衫微乱,秀发铺满床榻的步莲华。
她把书扣在脑袋上,嗷嗷叫了起来。
步莲华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他还以为她是在看书!
阿兰舔了舔唇角,把书慢慢拉下来,露出眼睛,巴巴看着他,又怨又渴望,闷声说道:“看到乔生养出的花妖变大后把他吃了……”
“哦……那个是讲贪欲害人的。一开始,花妖就像小孩子,喂饱了就不闹,后来花妖要牛羊,要金银,贪欲越来越大,它不停地向乔生要东西,乔生渐渐满足不了它,就被它吃了。你换个别的看,这个写的有点吓人。”步莲华边说边掀开盖子,挽起袖子轻轻撇着药汁,垂眼向药盅里看去,雾气扑上睫毛,阿兰又将书慢慢盖了回去,咽了咽口水。
“……莲华。”
“嗯?”
“我饿了。”
“等等,先把药喝了,过会儿再吃东西。”
“哦。”
静默了好久,步莲华突然抬起头:“你刚刚叫我什么?”
阿兰跳起来就跑,她这些天一直在心里反复叫他的名字,现在一不留神叫了出来,像是心事被人看透了。
她奔出去关上了门,一会儿,又自己磨磨蹭蹭走进来,挪到步莲华身前耷拉着脑袋:“我错了,公子不要责骂我。”
“……叫名字……”步莲华艰难道,“没什么错……”
只是太突然了,他一时半会未适应。
阿兰垂头不语,步莲华宽慰道:“没事,想叫就叫,总叫公子……未免有些生疏。”
阿兰张了张嘴,憋足了劲,也没叫出来一个字。
耳朵倒是先烧了起来,阿兰扭过身,把脸埋在手中,嗷嗷的又叫了起来。
怎么就叫不出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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