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桐英见众人远去,低头细瞧手中的小和尚。钟离澹笑道:“他这才进门,倒是会在师父眼皮子底下行贿了。”
赵桐英噗嗤一笑:“怎么?方才摆足了师父架子,难道是嫌弟子没向你孝敬吗?”
钟离澹闻言笑笑,瞧她看小和尚看得仔细,便问:“这小和尚难道有假?”
赵桐英摇头道:“这是真品决计错不了,我只是心中有个疑惑罢了!”
钟离澹假装讶声道:“哦?有什么能难得住天绝门聪慧绝顶的赵女侠?”
赵桐英嫁给钟离澹之前,在江湖中闯出个天绝女侠的名号,她性情温柔,明见事理,人多敬重,后来嫁给钟离澹,人多称她钟离夫人,不称女侠久已,
她乍听钟离澹调笑,笑道:“说来,不过是我的一番猜测罢了,没有凭据,倒不好说!”
钟离澹听她说的郑重,奇道:“不妨说来,一同参详!”
赵桐英道:“苦海大师多年前与爹爹相交甚密,常来天绝门,我因而也常常见他,他在“大禅三苦’中年纪最轻,常常愿意陪我玩耍,苦禅、苦难两位大师我也曾见过,的确是难得一见的有道高僧,法相庄严,我见了他们话也不敢多说一句,但这位苦海大师,我却从来不怕。“
”我还记得那一日,苦海大师又来到咱们天绝门,他唉声叹气,眉宇间隐有忧色,我便问他:‘苦海伯伯,你怎么不高兴?’他勉强一笑,看着我并不说话,我又问他:‘是不是苦禅大师责罚你了?’他奇道:‘是谁教你如此说的?’我说:’不用人教我,我平日在天绝门中,人人称我赞我,只有爹爹一人敢说我,骂我,你在大禅寺中除了苦禅大师能骂你,旁人骂你你一指头点住他,谁还敢说?所以,我猜一定是苦禅大师责罚你,你才不高兴。‘“
钟离澹笑道:”原来咱们的赵女侠,小时候如此善解人意。“
赵桐英白了他一眼,笑道:”难道我如今不善解人意么?“又道:”苦海大师哈哈大笑,道:“你若骂我,我可不敢一指头点住你,否则,你爹爹该和我拼命了。”他心中高兴,从怀中掏出这个小和尚道:“你如此聪慧,这个小和尚便送给你玩耍吧。”我拿到手中,他便细细指点我瞧小和尚脚趾头上的字,恰在此时,爹爹进来瞧见,说这礼物太过贵重,万万不可送给我。“
钟离澹哦了一声,似乎也大出意料。
赵桐英奇道:”我那时便很奇怪,这小和尚除了形态可爱有趣,不过是木头雕刻,非金非玉,何来贵重之说,但爹爹一味不让我收,我也只好还给了苦海大师。现今想来,总觉得有些古怪,澹弟,你以为呢?”
钟离澹沉思道:“不错,咱们武林中人,金玉反倒并不看在眼内,苦海大师出自大禅寺,出家人自然也不讲究什么金玉,能让师父都说贵重的,只怕是……”他瞧一眼赵桐英,眼中露出诧异神色。
赵桐英笑道:“你也猜出来啦?”
钟离澹接过小和尚,在日光照耀下仔仔细细的瞧了一番,并未瞧出什么古怪,不由面露疑色。赵桐英知他心意,道:“你怀疑新收的小徒弟,或许知道其中秘密?”
钟离澹道:“我只怕他被人利用罢了!”
赵桐英摇头道:“这小和尚几经易手,若真有秘密只怕早已被人拿去,他与人不过一面之缘,获赠此物,未必便知,我以为倒不必疑他。”说罢,又低下头去端详小和尚,
忽然灵光一闪,从身上取出一个小荷包,拿出一枚极细极细的缝衣针,朝小和尚的鼻孔捅去。
钟离澹看她动静,也凝神细观,只见绣花针捅进鼻孔毫不费力,后似遇到阻碍,赵桐英稍一用力,一声轻响,小和尚的舌头忽然从嘴巴里吐出。
赵桐英低呼一声,莞尔一笑,心想:“苦海师伯就是爱耍怪!”又静等片刻,竟再无动静,她咦了一声,低头细瞧那吐出的舌头。
钟离澹忽然道:“那舌头后面定然有东西,此时不见,怕是被人取走了。”
赵桐英细细察看一番,果然舌头根部有一个凹槽,曾经定然卡着什么物件,此时空空如也,独留凹槽,赵桐英失望道:“这样小,能是什么东西呢?”
钟离澹道:“你说苦海大师善写小字?”
赵桐英比划下凹槽的尺寸,赞道:“师弟,你聪明的紧,若是用薄纸,以苦海大师的功力,写数千字毫不费力。只可惜,是被别人得了。哎!可惜!可惜!”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钟离澹劝慰道:“许是什么不重要的东西,不必太在意!以你我今日之功力,也不需旁的甚么东西!”
赵桐英笑道:“师弟武功冠绝群伦,自然不需将旁的瞧在眼里。”话虽如此,心中毕竟不舍,惋惜一番,也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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