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木春不愿意开口,唐伯爵也不好追问,两人在国家博物馆各个展区之间走马观花——以国博庞大的展品数量,细看的话一天都不够,他们只有一个下午的时间了。
张木春偶尔叹息,“我以前在考古系读博的时候,和男朋友约会,基本上不是学校图书馆,就是帝都的各个博物馆。国博环境好,是约会首选,当时我们都是穷学生,每次自带干粮和水果,在博物馆一看就是一整天。”
“当时我们的志向是成为考古队领队,带着团队做一个年度十大考古发现级别的大型考古项目,看着亲手挖掘出土的文物在国博的展位上展出,吸引全国、全世界人们的目光,那应该是多么了不起的成就啊。”
十九年前的张木春和唐伯爵有着共同的理想,也因理想而走在一起。
一听这话,连唐伯爵都为之心酸,强压内心的愤怒和遗憾,安慰张木春,“考古研究是为了还原历史真相,文物是历史进程的证据。我们在基层博物馆的工作,是为了科普,向普通大众传播历史的魅力,让普通人知道我们从何而来。其实都在为文化的传承而付出着,我认为我们的工作一样有价值,你不要妄自菲薄。”
张木春停下脚步,“‘考古研究是为了还原历史真相,文物是历史进程的证据’?这句话是我导师以前经常说过的,你怎么知道?”
唐伯爵镇定自若,“你的导师是考古界泰斗似的人物,我看过他的著作。”
张木春突然有所悟,喃喃道:“还原历史真相?要是连现实的真相都不敢面对,我还有什么资格自称考古人。”
“我要去参加导师的葬礼。”张木春改变了主意,往外走。
唐伯爵觉得张木春状况不对,精神和情绪起伏太大,哪敢就这样任她走了?说道:“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我也想送别这位考古大师。”
张木春同意了。
导师的遗体告别仪式后立刻火化,两人直奔墓园,京城的沙尘暴还在继续,家属和学生们都穿一身黑,戴着口罩送别,墓碑前堆满了鲜花,在沙尘侵袭下很快就发蔫了。
张木春捧着一束百合匆匆赶过来,胡局很惊讶:“木春?这位是——”
唐伯爵取下口罩,“胡局,我是唐伯爵。”
看着妻子和唐伯爵一起来,胡局心里有些不自在,昨晚张木春没有回家,托词说心情不好,怕在公婆面前失态,引起家庭矛盾,干脆住在宾馆,明天去导师葬礼后,再一起回家。
然而今天遗体告别仪式,胡局没等到妻子,直到骨灰入葬,妻子才姗姗来迟——身边跟着熟人唐伯爵。
多年的人生阅历,胡局强压内心的狐疑,还大方的帮着妻子给同学们介绍,“他在西海区博物馆工作,是木春的同事。”
“唐伯爵?你来帝都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他乡遇故知,兽夹村考古队肖队长连忙跑过去拉着唐伯爵的手,“各位同学,唐伯爵在发现贾皇后墓起了关键的作用,是个很了不起的考古人。”
唐伯爵将一篮子白菊花放在墓碑前,谦虚说道:“肖队长过誉了,我就是个编外临时工,运气好而已。”
兽夹村贾皇后墓在年初才发现,但无疑会是今年十大考古发现,最近电视一直滚动播出发现贾皇后墓纪录片,没提唐伯爵这个小人物,但老同学们已经无数次从肖队长的内部消息里听过唐伯爵这个厉害人物,纷纷围过去打招呼。
只有胡局在外围不动,丈夫的本能反应,让他握紧了妻子的手,“等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张木春不动声色的挣脱了丈夫的手,把被沙尘暴吹歪的百合花摆正,“刚开始我不知道怎么面对,想清楚了,就来了。”
看着坟前“众星捧月”般的唐伯爵,胡局心里不是滋味,对昨晚妻子夜不归宿的行为有了不好的遐想,“我们回家吧,爸妈都在等我们。”
夫妻双双把家还。
胡局的家是城区四合院,青砖红瓦,外墙爬着苔藓,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和世界传媒大亨默多克的前妻邓文迪所有的四合院只隔着一个胡同。
大户人家,心中纵有不满,起码能维护表面的和谐,一家人默默吃饭,死气沉沉。
胡局努力调节气氛,把保姆发来的两个孩子的视频给父母看,“毛毛今天钢琴课表现不错,豆豆现在开始吃辅食了,今晚吃了两勺香蕉米糊。”
毛毛是儿子,七岁。豆豆是女儿,半岁。
看到孙子孙女,公婆脸上有了笑容,婆婆说道:“我们现在都退休了,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毛毛今年幼稚园毕业,九月上一年级,绿岛那个二线城市教育资源太差了,我们这个片区的公立小学千金难求,把毛毛送来读书吧,我们老两口好好教育他,只照顾豆豆一个,你们也能轻松一点。”
张木春放下筷子,婉言拒绝,“爸爸妈妈,都说父母是孩子最好老师,我觉得毛毛还是留在绿岛读书比较好,那边有很好的国际学校,空气质量也不错,不像这里沙尘暴这么厉害,在家里还要开空气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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