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的那天早上,我往学校去,刚下了桥头,迎面碰上了辛智。他看完了分班名单,急匆匆地来找我,想把消息第一个告诉我。他沉闷地说:“我和王贵,还有咱班的姜稷、李秀、赵芝、于梅、顾琴、顾武分在了二班;你,还有臧再
兴、周宝来、王滋清、杜田福、李玉兰、林淑琴、费守芬、宋谦荣等人分在了一班。”虽然同校,但分手在即,我俩神情黯然、伤感莫名,默默地来到学校。我们俩扯着手,把分班的名单看了又看,红纸黑字,清清楚楚,已是不可变更的事实了,泪水涌上了眼圈,相互对视了良久,使劲握了握手,嗨然一声长叹,各自到自己的教室去了。
我们两班的教室是大礼堂的耳房,和大礼堂联成一体,我们班在大礼堂的西侧,他们班在大礼堂的东侧,虽然中间只隔一个高大的礼堂,但却像隔了一座山一样,无法相望。教室房山头开门,进门是一道小走廊,走廊里头是教室的门。初中时学习较有名气的同学,几乎都分在了他们班。我们这个班多是外班、外校的。我对三中来的大多数同学很反感,认为他们说话虚假,处事圆滑,不像原来那些同学憨厚实诚。
贾仁最有代表性。他白净面皮,刀削脸,戴金丝眼镜;说话节奏很快,话音分叉有点哑;走路身子往两边拱。每当午饭和晚饭后,在学校里见面,老远他就跑过来,又是握手,又是拍肩,热情地嘘寒问暖:“吃饭了吗?”废话!不吃饭谁会回到学校?“天冷了,注意多穿点衣服,别感冒??????”“天热了,注意别喝生水,预防痢疾??????”同学在学校里一天见几次面,用得着这样“嘘寒问暖”吗?这种拉拉扯扯、拍拍打打,透着虚伪;这种“热情”让人心里特别不舒服。
刘清最能装腔作势,整天拿一本大部头的俄文原著,看得很专注入神的样子。别人一问就说:“学外语,就得看原著。看原著才能学习更多的单词,熟练地掌握语法。”同学们都以为他外语不知学得有多好呢,可一考试就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了,同学们道:“原来不过如此啊。”他却自我解嘲:“人有失算,马有失蹄。路遥才知马力,偶尔一次考不好不算什么??????”等下次考试,他依然故我。我就纳闷了,你把学的知识弄扎实多好,弄那些“假瞎子”干什么?给自己加两道假光环,你就成真佛了?不还得原形毕露吗?
高新生学习成绩一般般,但做出一副清高孤傲、对别人不屑一顾的样子。我班缺了一位体育委员,他毛遂自荐当了体委。那个年代和现在不一样,当班干部的都是班里的佼佼者,不具备当班干部的条件,而要毛遂自荐,是“捞资本”的表现,是要被同学们鄙视、唾弃的。毕竟当班干部是一种政治利益,是与升学时的政治鉴定有关的。所以,他的这种做法不能被我们接受。
隋志,“土豆”个,卷卷毛;眯缝眼,像总也睡不醒似的;颧骨上布满了红色的毛细血管,使脸色红得不正常,像猴屁股似的;尤其他那嘴唇和别人不同,嘴角处和中央一样厚薄,看起来像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口字。上身佝偻着,像狗虾。他啥也不是,却像到处乱吠的狗一样,没有他不插嘴的事,实在讨厌至极。
身处这样的班级之中,我孤独、寂寞、郁闷,心情恶劣之极。我多么怀念于美业、辛智、王贵、王华、张东那些朋友在一起的日子啊??????
老师也令我失望——
班主任、数学老师朱常,东北师大数学系毕业。戴着一副大眼镜,喜欢玩双杠,上肢很发达。说话像老娘们似的,嘟嘟囔囔,??????
范春教立体几何,他讲课语速比韩华有过之无不及,说话像机枪连射、飞瀑直下,没有丝毫停顿、喘息。立体几何是抽象的东西,学生需要展开想象,建立立体概念,特别是开始的时候。可他认为那都很简单,什么都是一带而过。比如,讲“通过一个点,可以确定无数个平面”,这好理解,通过这个点平面可任意转动;讲“通过两个点,可以确定无数个平面”时,我就想,这是为什么呢?哦,把这两点连成一个轴,围绕这个轴也可以确定无数个平面。和一个点相比,确定的平面都是“无数个”,但数量和范围是不一样的。等我想通了这个问题,他把下面的问题都讲完了,我就没有听到。你说像他这样讲课,学生能跟上趟吗?学习成绩能好吗?
俄语老师王先,教学缺少当堂知识当堂消化这个环节,像老和尚念经一样,声调没有起伏,感情没有色彩,上课不久,学生就恹恹欲睡了。
化学老师温良缺乏特点,吸引力不足。
所幸,还有两个好老师——
物理老师李生,“精讲多练”的原则在他的课堂上贯彻始终。他讲课极其精炼,板书规整,语速不疾不徐,字字送到学生的耳朵里;声调抑扬顿挫,铿锵有力,重点的地方反复强调;难点、知识点让前后座学生展开讨论。在他的课堂上,学生既活跃,注意力又高度集中。
语文老师杨明,浙江人,原是一个工厂的工人,通过自学考入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我们学校当老师。他中等身材,红脸膛,浓重的络腮胡子,看似莽夫,实则学识渊博,举止文雅。普通话说的不够标准,还有浓重的南方口音,但谈吐不俗,舌绽莲花。他特别擅长古汉语,掌握得多,基本功扎实。
他给我们讲**诗词《沁园春?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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