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隆隆地前进,铁道两旁的绿树鲜花和鳞次栉比的建筑物,一排排迅速地向身后滑动。
坐在舒适的火车厢中,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张学儒家人个个喜笑颜开。
唯独张丽萍愁眉苦脸,心情阴郁。
自打昨天回到县城直至今天,丽萍是多么地希望能与李刚再次会面啊!
可是,昨晚上李刚家去找人,李刚妈妈说,为准备高考,李刚吃完晚饭就去县城复习功课了。
打李刚的手机,手机中传出的,又是电子话务员的语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今天自己家里搬家时,除了上班人员,几乎全站职工家属都来了,唯独不见李家一个人影!
李刚啊李刚,难道你就真的这么狠心吗?
你不肯与我见面,居然连手机都关了!
你、难道永远不和我联系了吗?
丽萍目光呆滞,呆呆地望着窗外流动的绿树鲜花和鳞次栉比的建筑物,头脑中感到一片空白。
李刚的确是在有意回避丽萍。
自从上次在相思河畔与心爱姑娘分手后,李刚的痛苦与日俱增:
他实在难以忍受父亲的粗暴,难以忍耐与心上爱人的分手,也难以集中心思继续静心教学了。
这天,正好是父亲的轮休日。
一早起来,李阿根忙着摆弄钓具,准备到乡下去钓鱼。
没想到李刚默默来到了他的跟前,幽幽地说:“爸,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说吧。”
李阿根见儿子满腹心事的模样,也没给他好脸色。
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把李刚从他与丽萍的感情漩涡中拽出来。
李阿根知道,儿子不可能马上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他担心儿子此时再反复、再糊涂、再走回头路。
所以对他保持着高度警觉。
“我不想在铁小当代课老师了。”
李刚并不看父亲的眼睛,情绪低沉地说。
“那你想干吗?”李阿根简洁地问。
“我要去参军!”李刚脸上不带表情地回答。
“参军?你都21岁了,还参什么军?”
李阿根有些奇怪地望了望儿子。
“我要参军保卫国家,对付小日本,对付美国佬!”
“唷嗬,你连自己和家人都保卫不了,还想保卫国家?”
听了儿子的话,李阿根淡淡地笑了笑,带些不屑地瞪儿子一眼:“小日本暂且不去说它;你说说,现在美国人能抢你啥?国家啥东西需要你保卫?”
“小日本想侵占我们的领土,美国在背后支持它,我要去保卫我们的土地……”
“土地?”
李阿根奇怪地打量着儿子,过一会讥诮地说:“说说看,你哪来的土地?你连几十平方米的房子都买不起。就算哪天买得起了,买的也是几十年的使用权。你还保卫土地呢,等你有了土地再去保卫吧!”
李刚这时似乎来了拗劲,他不管父亲一味地挖苦自己,固执地说:“等我们有了土地,国家早被美国吞并了!”
“哼哼,吞并?”
李阿根冷冷笑道:“你以前不是说过想出国吗?在你的同学中,不也有一大群人想出国吗?吞并了倒好,你们这群人可以把出国费省了。”
“你——,你怎么这样说话?”
李刚今天找父亲说话,本是带有怄气成份的。
他想摆脱家庭的束缚、摆脱父亲的管教、摆脱这里让他看见就伤感、就痛苦的环境,没想到,父亲对他的话爱理不理,还不断对他说出各种讥讽的话。
当然,李刚心里清楚,这是父亲有意在呛自己。
但他心里不舒服,他想在语言上呛倒父亲,于是愤愤地说:“如果被美国吞并,我们就亡国了,我们就成奴隶了!那时候,一切就都是白人说了算了。”
哟嗬,看来这小子今天跟我较上劲了?
李阿根见儿子恢复了童年时的那股认真劲儿,心里多少有些安慰,便索性继续逗他:
“不对吧?美国实行的是民选制度。美国人选总统是一人一票。它真要敢吞并中国,我们十三亿黄种人,他才两亿白人。到时候选出来的总统,没准就是华人!那时候,你看是白人说了算,还是黄种人说了算?美国才不会那么傻呢!”
这下,李刚真被父亲呛噎住了。
他没想到父亲平时并不多话,怎么现在说起话来滴水不漏?
李刚憋了半天,许久许久才咽下口唾沫,接着按自己的思路说:“美国人真要打过来,就会颠覆我们的政府,我们必须保卫自己的政府呀!”
“你又保卫政府了?说清楚点,你到底是要保卫土地还是要保卫政府?”
李阿根说到这里,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生气地说:
“你是要保卫土地局?财政局?证监委?药监局?还是城管?足协?那里头养了不少只吃老百姓的税赋,不给老百姓办事的饭桶!你要是想去保卫那帮混蛋,看老子打折你的双腿!”
“爸,没你这么说话的!”
听父亲这样讲话,李刚真有些生气了。
他梗着脖子说:
“照你这样说法,难不成在美国入侵的时候,你还去给美国兵开门带路?”
李阿根听后,再次冷笑摇头:
“李刚啊,我真是白养了你这个儿子!你怎么会这么痴呆呢?真要是美国佬打来了,轮得着我们这样的平民百姓去开门带路吗?象那个混帐王八蛋的张学儒,还有他正在巴结的什么狗屁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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