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想:“陆饮冰不就是丢了你一个瓶子吗?还是不小心的,她是人,又不是神,凭什么满足你一切的需求?就算是神,还有有求不应的时候呢。难过一下就算了,难道你还要去跳黄浦江啊?夏以桐,别忘了,你要的到底是什么?你追逐的又是什么?”
心中猛然一震,几乎是一瞬间醍醐灌顶。她活到现在不是为了任何人,是为了她自己,为她所在乎的一切。瓶子只是瓶子,陆饮冰才是最重要的。
“退一万步,就算她没把你放在心上,那又怎么了?你认识她才几天,就算只是把你当成一个熟人又如何?她到底有没有把你当朋友,用你的心去感受,别用眼睛。古人尚且说:徐徐图之。你现在这么急功冒进,你在怕什么?”
——你在怕什么?
振聋发聩的一句话,房屋散去,夏以桐看见镜中无比真实的自己,沉着、镇定,反问:是啊,你早就不是那个会嚎啕大哭的孩子了,你在怕什么?
小时候,她怕被人抛弃,结果还是被抛弃了。福利院的生活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糟,或者说,比她原先的生活好太多了,虽然也会被人欺负、被孤立,但起码衣食无忧,有学上。院长爱她聪敏,还额外让她学音乐,某种程度上来说,弥补了她对于家庭关爱的缺失,她性格好,孤儿院的孩子们也愿意和她一起玩。
长大以后,她喜欢上一个遥不可及的人。她怕没办法在娱乐圈出头,怕不能接近她,也怕过哪天累死在跑通告的飞机上,昏倒在片场,近到最眼前,她怕演不好陈轻这个角色。
她有那么多惧怕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都充斥在她的生活周围,不单是她,所有人,怕生老病死,怕人生无常。因为心存畏惧,所以才拼尽全力。
回头想想,一个月来,她和陆饮冰从对面不相识,到陆饮冰经常会主动跑过来找她,雷打不动地丢下一句“无聊了,过来看看你。”到她们共处一室,虽然晚上受尽折磨,但陆饮冰会扶她休息,会给她挤牙膏,会温柔地对她说话,会帮着她怼秦翰林,虽然每次都是她自己想怼拿她当个借口,但也从另一个角度证明她对自己起码是不那么见外的。圈内听闻陆饮冰很不好相处,而陆饮冰的眼睛告诉她:如果不是外面的传闻有误,就是她对自己另眼相看。
都走了这么多步,临门一脚有什么好犹豫退缩的,最坏不过退回原位。退回原位她也得活,又不能就地死了,还要活得多姿多彩,才不愧对她爸妈保下她的这条命。努力过,奋斗过,她不后悔。
夏以桐顺势脑补了一下“陆饮冰其实已经结婚了,只是没告诉外面的人”的极端假设,瞬间把自己心肝脾肺肾虐了个通透,那些因为许愿瓶带来的负面情绪顿时被更加强烈的复杂情绪扫荡一空,差点当场呕出一口气来。
可以说是非常地以毒攻毒了。
夏以桐呛了一下,咳嗽起来,“水。”
方茴坐在旁边那么久,就看见她脸色阴晴不定,然后目光凝重,忽然眉头紧紧一锁,终于听到她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赶紧手忙脚乱地把水递了过去。
就算是这种情况,夏以桐还是小心地一小口一小口往嘴里倒,怕弄花了嘴唇上的妆。
喝完水,她问:“几点了?”
方茴看手机:“八点。”
“走吧,拍戏去,一会儿该来人叫了。”
方茴觑着她的神色,确定她是满血复活了,心里落下一块大石,装了星星的新许愿瓶在她的包里,她想想,打算把这件事先搁置下来,等晚上夏以桐情绪更稳定了再说。
谁知道夏以桐主动提起来这茬了:“我的新瓶子买好了吗?”
“好了。”
“给我看看。”
方茴犹豫一下,掏出来给她。新瓶子是方的,原来是圆的,丝带换成了一条别致的红绳,从头到尾可以说是很不一样了。夏以桐看着看着,就笑了,说:“有心了,收起来吧。晚上再给我。”
“好嘞。”方茴也笑了,还做出一个电视剧里小太监的招牌手势,尖声尖气,“嗻,尊陈妃娘娘旨。”别说,还像模像样的。
夏以桐板着脸教育她:“咱这回演的不能喊嗻,得喊诺。”
方茴:“我这不是还没从上部戏出来嘛。”
“我看你小太监演挺好,诶,那个喜欢拍宫廷戏的刘正导演你还记得吗?我给他推荐推荐你,当他戏的御用太监,怎么样?”
方茴纠结了一下,认真地说:“好是好,但我还是想演个正儿八经的女三,恶毒女配都行的。”
“啊?你真想去演戏啊?”
方茴也“啊”了一声,扑哧笑道:“我开玩笑的。”
“吓我一跳。”夏以桐拍拍胸口。
“演戏太累了,一言不合还要被人黑,”方茴作出瑟瑟发抖的姿势,“我还是当我的小助理吧,跟着夏老师有肉吃。”
方茴给夏以桐拉开化妆间的门,让她先出去,夏以桐转头道:“你要真想演戏的话,我给你牵个线,不要紧的,别和我见外。”
方茴连忙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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