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越云层,从缝隙里投射进营帐里,落在地上一抹狭长斑斓。
醒来的温苏心,第一反应是本能地抬手遮住光线。然后,她转头看到公冶翊哲还在睡,面容安静美好,长长的睫毛下垂如帘。
温苏心垂下眼眸,良久后,轻轻叹息了一声。
“叹气是为什么?”
忽而传来低低的声音,清明如流泉,清脆如碎玉,熟悉的语声,让温苏心身子一震。然后她猛地抬头,就对上公冶翊哲一双浓若点漆的眼睛。
温苏心心里一股热流直冲喉间,刀割般一片涩痛,她压抑地吸了吸鼻子,“我……我……”半晌,温苏心才憋出一句,“你醒了?”
公冶翊哲虚弱地笑了下,“嗯,刚醒就听到你叹息,这是在担心我吗?”
“你说呢?”温苏心狠狠瞪了他一眼,有些没好气地道:“昏迷了一个晚上,流了那么多血,你真当自己不会死吗?”
“傻瓜!”公冶翊哲笑里有高兴,“我不会有事的,我说过,喜欢上你后,我时常都想要长命百岁,又怎么会让自己出事呢?”
温苏心眉目也温柔了下来,低低地道:“以后,别这样了……”
“嗯,”公冶翊哲点头,慎重其事地道:“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有机会陷入这样的危险里了。”
“我这不好好的吗?”温苏心笑道。
公冶翊哲轻轻抚摸着温苏心的手,闭着眼,似乎还有些后怕,“苏心,看着所有人的箭对着你的时候,我心里发悚,从没像那一刻那样害怕过。”
温苏心心里一暖,“我不害怕,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救我的。”
“可是,我害怕,很害怕!”公冶翊哲睁开眼定定地看着温苏心,灼灼的目光像是烧动的火苗,“当看着你从空中落下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心脏都停止了。”
“翊哲……”
公冶翊哲将温苏心的手引至自己的唇边,他干涸的嘴唇轻轻亲了一下她的手背,“往后,我再也不会让你陷入危险了……”
温苏心看着他温柔如斯,叫她觉得一切都如此不现实。
在那一刻,他嘴唇上的温暖直达她心底,让她冰冷了的心,也知道什么是温暖。
你看,治愈一个人心里的伤痛的,唯有爱。
半月后,公冶翊哲和闻人云素等三人伤势好了些,大军班师回朝,凯旋而归。
公冶烨胤亲自率领百官在城门外迎接,寒风飒飒,百官立在公冶烨胤身后,那场面气势恢宏。
无论是温苏心还是公冶烨胤都有同样的感觉,一别多月,走的时候还是秋天,回来已经是年底了,再过几日就是新年了。也不知晓,现今境况如何。
群臣跪地,齐整的声音让行云遏止,“恭迎皇后娘娘、摄政王还朝!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公冶烨胤看到温苏心的时候,他本幽深的目光,一下子像是被点燃了一般亮了起来。温苏心下辇的时候,公冶烨胤快步走了过去亲自伸手搀扶她。
温苏心看了群臣一眼,但公冶烨胤丝毫不避讳,宫人也没上去扶,她便也就只能顺势将自己的手给公冶烨胤,由着他搀扶自己下辇。
及至温苏心脚步落地,公冶烨胤却一把将温苏心抱进了怀里。
众目睽睽之下,公冶烨胤紧紧抱紧温苏心,以只有两个人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在她耳际低低呢喃般道:“你回来了……”
百官个个深深埋下头,不敢看。连一旁随侍的几个公公也都低下了头,状似无意,却是避讳。
那一个拥抱,让温苏心一刹那手足无措,手往那放都不知道。也是在这一刻,温苏心才发现,公冶烨胤已经长得比她高了。
那个曾经她总是要俯身才能仰望他的孩子,如今站着她都要仰望他了。当她倚在他的怀里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娇小。
第一次,温苏心已经无法用孩子这个词来形容这个帝君,他已经长成一个少年,一个比她还高的少年。
隔着公冶烨胤,温苏心看到公冶翊哲在笑,他眉目幽远,眸光似星光,叫温苏心心底有一丝发窘。
“皇上……”温苏心出言提醒。
“你回来了……”公冶烨胤却又孩子气的固执地重新重复了一遍。
温苏心笑了,温柔地应道:“是,我回来了,我说过会永远陪着皇上的,所以,我回来了。”
公冶烨胤又加大力气狠狠抱了一下温苏心,这才手顺着她的肩膀滑落牵住了她的手,意气昂扬地高声道:“回宫!”
“皇上起驾回宫……”内侍尖细的声音在空阔的场地响起。
御辇和凤辇在前,浩浩汤汤的队伍便朝皇宫行进了。回到皇宫后,公冶烨胤直接同温苏心来了天璇宫,公冶烨胤笑看着温苏心。
温苏心被看得有些发悚,“皇上你再这样看我,我就要找个地缝钻了。”
“朕一直很担心你,一直在想朕是不是做错了……”公冶烨胤忧心忡忡地道,“尤其是听说你遇险的时候,那一刻,朕才明白,只要你好好的,旁的事,其实都不重要。”
温苏心原地转了一个圈,“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公冶烨胤捉住温苏心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侧,“好好的就好,朕保证,以后绝不会再让你去冒险了。”
“我是自己愿意的,”温苏心带着清软的鼻音道,笑了声,“只要皇上您好好的,那么,一切对我来说就是值得的。”
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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