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豪自然是不会回答阮尊的,他的唇齿间,还留着残余的血肉,显得格外可怖。他本人,则像神游天外一样,虽然有神智,也还张着眼神,对于阮尊的问话,却无动于衷。
“我不是说你不应该杀人,不应该杀那王满。你处身天道教,而他是镇魔殿的人,两方冲突,互有杀伤,这也属正常。可是,可是,可是……”他一连说三个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要像兽类一般,用那种方式,去撕咬……”他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词去形容。
“上次在萧让宅子附近的酒馆里,你是在与我结拜时,吃下了我的血气,才发生变异晋阶的。我们那时就都明白,你的身体发生过剧变。因为那血气,只对身具魔气的人,或者灵兽才有效用。我不知道你的身上发生过什么,你所说的那洗心池的神奇用又是如何让人起死回生,但我知道,你已经完全变了,变了,就像我,像我一样。”
阮尊非常沉痛,别说陆虎子,就连自己,何尝不也是另外一副身体,另外一个人?
他想起自己的异变,想起斗兽场的那头豺狗,想起陆天豪那天在酒馆的变化,又看着他被洞穿的双腿,胸前多处雨断的骨骼。大夫说,命虽然可以保住,但王满临死前的两记重手,以及锋锐的流金长剑,让他多处血脉已经废了。即使活着,未来只怕也比普通人还要不如,只怕会是个瘫子。
想起那些在,阮尊就无比痛苦。
他没有什么亲人,远在石碣村的阮小五、阮小七等人,印象也不深了。陆天豪是唯一一个陪着自己同甘苦,共患难,在洪太尉府上共同做了多年苦功的朋友,唯一的,真正的朋友。
“不管这之后,你会变成什么样,反正,我不会让你变成废人!”
阮尊横下了心,从桌上拿过那个洗绷带的面盆,将血水泼了。然后将左手置于盆上,右手中指灵力微显,化作一把小刀模样,攸地割开了左腕动脉。鲜血如水流一般地涌滴而下,屋中顿时弥漫了浓重的血腥之气。
陆天豪神态变了,长长地在空中一嗅,眼中的光芒却开始呈现红色。
见自己的血气果然有效,阮尊下定决心,再度划大了伤口,血流下的得更快了。一会儿,就流了小半盆。而他自己此时,也是全身发软,面色青白,头晕不已,身子完全倚在了桌子上,以作支撑。
陆天豪眼睛此时已经变成血红,他竟然像失去神智一般跟着血气来源扑过来。可是由于全身重创,他这一扑,便重重地摔在地上,摔得一头一脸都是血。可他全然不管,似乎仅靠着本能,向桌子爬过来,攀上桌子,抱着那面盆,大口大口地喝起里面的血来,如同喝着世间无上的珍馐美味。
他的动作和神态是如此疯狂,完全没有了任何控制与节制一般,小半盆的血,竟然瞬息间被他喝得精光。然后他把脑袋探进盆里,仔细地把所有的血渍都舔了个遍,这神态,更与那头豺狗无异。
所有的血气和血渍都被干净,陆天豪仍未满足,鼻子仍在长嗅着,终于,他找到了血气的来源,扒着阮尊的腿爬了上去,然后死死抱着他的手臂,一口对准那处腕上的刀口咬了下去,大力吮吸!
阮尊脸上顿时失色。
失色的痛苦让他全身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全身的神经都似乎因为这剧痛变了形。
但他还是要忍耐下去,他要救这个朋友,这个唯一的朋友。
“够了!”乌雅听到响动,钻了进来,看到这种场景,忍无可忍,打出一道灵力,将二人震开。阮尊跌坐在地上,死鱼一般,一动不动,只是鼓着眼睛,浑身苍白得如同死人。
而陆天豪虽然也同样跌在地上,身体却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在乌雅的眼睛里,这个一身是血的年轻人,已经完全丧失了神智,腥红的眼睛里,瞳仁已经缩小得只有米粒大小,便如同一头异化的恶兽一般。
他的身体,不断散发着一阵阵的黑sè_mó气,将他慢慢的包裹着,就像形成了一个黑色的魔气大茧。魔气从他身体渗出,又不断渗入,在剧烈地改造着。陆天豪很痛苦,身体内的骨骼经脉不断发出格格的响声。他所受的创伤,也在被这种异变,不断地修复着。
血水与汗水渗出他的皮肤,带出层层的杂质。这是脱胎换骨的表征。
而他身体的气势也在不断加强,原来他只是初级灵师,现在气势节节上涨,青光大盛,甚至转而为蓝,直达灵宗水平。
这种血脉的力量,乌雅其实最清楚不过,当初,它由一只普通平凡的乌鸦,成为具有灵智的灵兽,这种转变,也是来自一个人的鲜血。
变异终于慢慢结束了,陆天豪身上的灵力表征光芒,已经显现为浓重的蓝色,这标志着他,由初级灵师,一跃跃过了好几个阶段,直接成为了高级灵宗!阮尊的血脉之威,乃至于如此!
不过,或许是因为透支体力和灵力过大,变异的过程中消耗也巨的原因吧,陆天豪在情况稳定的那一瞬,终于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阮尊同样也晕死过去。乌雅只得去喊来刘三,带着伙计们收拾屋子,把二人重新各自安顿好。伙计们看到屋中的狼籍以及二人的情况,无不骇然。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阮尊只觉得浑身仍然虚弱无比,甚至连睁开眼皮,也颇为费力。眼前的情况,由模糊变得清晰,床边坐了一个人,正在给他喂汤水,一阵阵淡然的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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