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那人方才摒开你的剑的那一招似乎是无形剑。”巫姑说完话后,站在道袍男子身旁的黑衣男子随即压低音量对他道,面色沉沉,眼神警惕,显然是一个谨慎之人。
巫姑则是冷冷笑了,嘲讽道:“怎么,我一个连自己站起来都不能的老太婆,你们这么多人还怕我耍什么花招不成?还是说,过了二十二年,你就真的成了一个小人?一个还需要帮手的小人?”
道袍男子冷眼看着巫姑,面上没有丝毫被嘲讽的恼意,他依旧很冷静,道:“你们苗疆的禁术有多厉害我不是不懂,你说我怕也好,说我谨慎也罢,该防的我都要防着,不过,在我面前,你就算有花招也耍不出来。”
道袍男子说完,抬头看向长情,道:“她说她有话要和你说,过来吧。”
“呆货。”沈流萤拉住了长情。
“道长。”黑衣男子拧眉。
“怎么,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们自己?”道袍男子冷冷看了黑衣男子一眼。
黑衣男子不再说话。
长情则是在沈流萤手背上轻轻拍了拍,示意她不用担心,同时小声对她道:“萤儿随时准备好墨衣给你的戟,我不在萤儿身边,我不放心。”
“好。”沈流萤泪已止,眼眶却很红,她没有再阻拦长情,而是微微点了点头,让他放心道,“不用为我担心。”
哪怕前边危险未知,可这个呆货必须去,老巫姑还在那儿等着他,他们拼尽一切守护的剑还在那儿等着他。
沈流萤说着,抬起双手贴到长情的心口,以稳定他心口的帝王血印,要是长情心口的帝王血印在这个时候发作,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不管这些人是谁,他们会将木青寨的人赶尽杀绝,便也不会放过他们几人,将他们像杀木青寨人那样杀掉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去吧,当心些。”沈流萤将手从长情心口上收回,再替他拉了拉衣襟。
长情微微点头,然后对秋容道:“保护好夫人。”
“爷放心。”秋容面色严肃,道得恭敬。
长情抬起脚,不紧不慢地朝巫姑走去。
他们离巫姑的位置并不远,可这不远的路却是让沈流萤看得很紧张,那些天枢宫弟子亦死死盯着长情,好像他有三头六臂随时都会出招似的,黑衣男子眉心微拧,神色沉沉。
唯有道袍男子与巫姑很冷静,冷静得就像什么都有在发生似的。
长情走到巫姑面前,微微一屈膝,便在巫姑面前跪坐下了身,没有任何迟疑与犹豫。
这让黑衣男子微微动容,对长情颇有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他本来就只有一人,却还这般跪坐在地,要知道这样的坐姿想要站起身展开攻击是最难的,假若他们对他出手,他这样的坐姿根本就不能在第一时间抵挡,哪怕他有再无上的武功身手,也无用。
莫家少主莫长情,果如他们所了解到的一样,非常人可比。
还有那个叫做沈流萤的女人。
黑衣男人微微抬眸,不动声色地扫了站在不远处的沈流萤一眼,这个杀了二师兄的女人——
她破得了青天剑阵,却绝破不了银天剑阵!
“巫姑。”不知是出于对即将死去的巫姑的尊重,还是出于对她的同情,这一次,长情率先唤了她一声,神色淡漠,语气却很温和。
“嗯。”巫姑轻轻点点头,许是真的已经油尽灯枯了的缘故,她枯槁如老书皮一般的身子一直在发颤,以致连声音都带着颤抖,“我知道把你叫到我身边来对你来说很危险,可有些话,我一定要告诉你。”
“不用为我担心,你说吧。”
“第一个事,就是你的那个看不见的朋友,我已经让他带着他要找的那个小姑娘离开寨子了。”巫姑道得很缓慢,也很吃力,“我啊,本来是想用那个小姑娘全身的血来让我的棵里恢复成她原本的模样,让她在这最后的一点儿时间里以她像花儿一样的容貌来嫁给达木,可她不愿意,不愿意就这么夺了一个小姑娘的性命。”
“其实,我也骗了那个小姑娘,我根本就没有办法给她换血,我只是想要她的血和命来换我的棵里而已,请原谅我的自私。”
“可你最后并没有要她的血,也没有要她的命。”长情肯定道,对于巫姑所说的话不惊也不诧。
他们坐在透着血光的血禁之阵中,坐在木青寨人的尸身之中,坐在一把把锋利的剑中,却像聊家常一般,目无旁人,只说着他们当说的话,没有一点害怕,更没有一点畏惧。
“我最后是没有要她的命,可我毕竟已经想过却也已经要这么做了。”巫姑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不仅是因为棵里求我,也因为我不舍得,她毕竟陪了我将近一个月,和我说笑给我捏肩,看着她,我就想看见了曾经的月里,月里以前也总是给我说笑给我捏肩,已经很久很久了啊,久到我都快忘了那个孩子长什么模样了,久到我只记得当初她站在这血禁之阵中疼得将下唇咬掉,然后一点点地化成血水,却始终没有哭喊过一句。”
巫姑落泪了,浑浊的泪从她满是皱纹的眼角滑落,消失在了她脸上的沟沟壑壑中。
长情静静听着,没有打扰她,也没有打断她,似乎她想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不在乎她将他叫进危险中来是说有用的话还是没用的话。
“所以,我让那个看不见的孩子将她带走了,本来我还有一句话要告诉他们的,不过那孩子见着我像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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