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日,沈流萤的时间几乎都是陪在沈望舒身侧,因为沈望舒的脉象从她游园回来的次日便忽然变得很虚弱,虚弱得好像随时都会停止跳动一样,且他沉睡的时间愈来愈长,每日醒着的时辰统共也不超过一个时辰,依他这样的情况,若非沈流萤总是守在他榻边给他施针喂药,莫说捱到冬日,怕是这些日子他都捱不过。
沈流萤守在沈望舒榻边的时日将映园里的医书翻了个遍,还让管家大叔出门把能买回来的医书都买回来,能救其性命的法子她不指望能在医书上寻到,她只想看看这个世界的药材,是否有能控制沈望舒病情的药材存在,以让他的命能撑到那个情愿与他共命的女子出现。
沈斯年则是白日纵使再忙碌,入夜回来了也都会来看沈望舒,向沈流萤询问沈望舒的情况,除此之外,他们目前再也无心理会其他事情。
入夜时天落了雨,沈望舒醒了一会儿,只是喝了些稀饭而已,不一会儿却全都吐了出来,连药都未喝便又睡了去。
沈斯年过来的时候,清幽与沈流萤堪堪为沈望舒换上一件干净的衣裳,沈斯年看着清幽手上拿着的脏衣裳,再看一眼整张脸不仅枯瘦且还毫无血色的沈望舒,眉心拧紧得好似麻绳,轻声问沈流萤道:“望舒今日的情况可好些?”
沈流萤微微摇摇头,也如沈斯年一般拧起了眉心,以防吵醒沈望舒,她轻拉着沈斯年的衣袖将他拉到了屋外,这才问他道:“大哥,如何了?今日可有人来?”
沈斯年将眉心拧得更紧,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语气沉沉道:“莫说有人家愿意把闺女许给望舒,便是问的人都不曾有过一个。”
“一个人都没来问过?”
“嗯。”沈斯年微微点头,重重地叹了口气,“怕是这个法子行不通了,望舒他……”
沈斯年眸中满是沉重与哀愁,偏又要对沈流萤笑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关于沈望舒的事情,反是抬手揉揉沈流萤的头,温和道:“小妹昨夜一夜未睡,今儿个又守了望舒一整日,该累坏了,小妹快回屋歇着,今夜大哥来陪着望舒便行。”
“大哥这几日不也都忙得不可开交?大哥比我更当歇歇。”沈流萤眉心未舒。
“大哥不累。”沈斯年又是温柔地笑笑,转头便去唤绿草,“绿草,陪小姐回屋去吧。”
“是,大公子。”绿草连忙应声。
沈斯年没给沈流萤拒绝的机会,又揉了揉她的脑袋,边轻轻推着她让她离开边催促道:“快回屋吧。”
沈流萤顿了顿脚,这才舍得离开,这些日子来一直都围着她转的那只白兔子遂跟着她离开。
沈流萤走后,沈斯年才褪去面上的笑容,忧心忡忡地转身进了屋。
绿草昨夜陪着沈流萤,沈流萤未睡,她便也撑着不睡,早已困得不行,是以她伺候沈流萤沐浴完一躺到床上便香香甜甜地睡了去。
夜很静,只有雨水的沙沙声以及落到瓦顶上而发出的滴滴答答声,夜已深,整个沈府的人都睡了去,唯有沈流萤屋里的灯还亮着,她仍坐在烛灯旁翻着医书。
依之前沈望舒的情况来看,她还能冷静地等着愿与其共命的女子出现,可如今——
沈流萤愈想心愈沉,且她翻过的医书已不知道多少,至今仍未找到能稍微控制沈望舒病情的药材。
夜愈来愈深,雨还在下,沈流萤堆在面前的医书都已翻了个遍,当她将最后一本书合上时,她的面色很沉重。
只见她抬手揉揉自己干涩的眼睛,将手放下时只觉有什么在轻扯自己的裙角,不用想她便已能知道是那只总黏着她不放的兔子。
沈流萤弯下腰,将正整个身子都爬到她脚背上来同时用两只前爪扯着她裙角的白兔子给提了起来,放到自己面前的桌上。
“小东西。”看见这只被自己洗得白白净净的毛茸茸兔子,沈流萤只觉可爱得紧,尤其是看到它那瞧着呆得不行的黑眼睛,让沈流萤觉得它呆萌极了,挠着它的下巴时忍不住笑了起来,“绿草都睡了,你还在陪着我,这些日子也一样,我不睡你也不睡,就是搁我身边呆着,就这么喜欢我?”
兔子当然不可能说话,它只是用下巴在沈流萤的手上蹭了蹭,只听沈流萤忽然道:“把你的长耳朵揪下来我看看。”
只一小会儿,便见这兔子蹲坐好身子,紧着低下头,同时抬起自己的两只前爪,将放耷拉下来的两只耳朵给扯住,揪了下来,几乎团成了一团白茸球,这模样简直就像一个心理活动是“我不听我不听”的白团子,好玩极了。
沈流萤从第一次帮它洗澡时见到它这副模样就被戳中了萌点,这几日一直为沈望舒的事情忧心无暇多想,这会儿夜深人静,绿草不在旁唠叨,这才想起这兔子揪着自己耳朵的好玩儿模样。
且现下这兔子揪扯下自己的两只耳朵还不算,它还像人一般坐着,将两条腿朝打开前放着,背躬下,一双乌溜溜还正呆呆愣愣地盯着沈流萤看,这小模样简直就是萌化人心,狠狠地戳中了沈流萤的萌点,使得她当即将这听话的呆萌兔子抱了起来,紧着就是在它那毛茸茸的鼻头轻轻啄了一口,道:“真乖!”
她竟是高兴得一个没忍住,亲了这兔子一口!
下一刻,只见这兔子连自己的耳朵都扯不稳了,完全成了一副木头样,就好像沈流萤把它亲傻了一样。
不过,傻是不会傻,倒是它又流下了两小溜儿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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