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均臣至葛先生处取方,葛先生面色甚好,精神亦足。葛跟均臣说,陆先生的丧事定在下月初一在普济寺念经,叫大家去叩头,并让均臣问刘廷章此钱约1千余元是否店中出。从葛先生处出来时,葛夫人悄悄对均臣讲:“锦华很糊涂很笨,下次有事叫侬来,不要叫锦华来,免得惹葛先生生气。”
回到住处,小毛来找均臣,告知邻人小诗人非常卑鄙,他竟将小毛小姐的私信偷拆视,後不仅不还信,却只还信壳,小毛与之交涉而无效,故来问均臣哪能办。均臣听後很奇怪地问:“小诗人不是因病回乡下了吗?”小毛说:“你近日迟回迟起,可能不知道,他前个礼拜回来的。”均臣听罢即起公愤,竭力怂恿小毛去讨信,否则付之巴掌可也,甚至可牵入捕房的。但小毛不知是情愿给这个“美男子”偷看呢,还是无力向他讨,总之含糊其辞,只是浮面的几句话,这真使均臣气个肺炸。要是别人,他老实地要亲自出马打不平了。但小毛系女性,如果被人家撤一句屁很是便当的,要知道中国连“好事之徒”
亦难做的,所以只好在遇到小诗人时只是对其怒目而视,不去睬他。
晚上国华来均臣处,说有广东邻居欲汇款至广东,但每人只能汇500元,且需每日晨三时在汇丰大门口待到七时开门入内取号纸,只限二十名额,所以人很挤。国华说如果帮人汇,每500元可赚70元,他已在帮人代汇了,但他的常用位址只能做一个汇款,所以也叫均臣去代汇,并又说会给均臣一半的利。均臣听了感觉不好,但因国华的恳求,只好在晨三时与国华来到汇丰银行。但因觉没困够,人又很挤,排在後面的人面如晚娘般地凶,而且并无把握拿到前二十的号。见此情景,均臣叫国华这种生意不要去做的好,因为实在得不偿失。
均臣丢下国华就回来了,一回到住处便倒在床上继续睡觉。早晨醒来,只见发着大风,阴云四合。刚来到店里即接海关电话忽催要空瓶六只,要速运去。此时大风大雨发得好不厉害,风声呼呼如龙啸虎吼,但因海关那边催得急,均臣只得冒雨出差。至二马路时雨急大,又发警报铃,均臣疾跑而去。走到四川路弯角时,风力之大出人意料,他几乎被吹倒地上。雨被风括如雾般,至海关身体已全湿,如跌入河中一样。
从海关出来均臣就又至云南路买酒瓶灌火酒。惟花凋瓶没有,只得买啤酒瓶。结果容量少了不少,售价五元一只,比花雕酒瓶便宜三元,而火酒又有许多可剩下。均臣买了三百五十只啤酒瓶,运回店里,开始洗净,然後灌入火酒,费力费时不少。而火酒从前只能灌瓶一听,而今能灌至二十五瓶一听了。均臣与赵先生商量,赵先生教均臣动脑筋,看看有没有名堂可做,因此故意差炳仁外出,并叫恒昌行少送火酒四听来,这样他们节省计洋5250元之多。
另外,忻泰昌有白铝丁三十六包,以220元价售於本店。大家想赚些佣金分分的,但现在要囤货,就将此货由赵先生出面买下,本钱约7千余元。除炳仁外,每人估计可赚200元。最近外快的机会不少,当然也有失手的时候,锦华到大昌兴买折锁一打,加帐230元,但因店方新买进擦铜水须每打177元,亏了2元。後因他们赔了2元,所以每人只分得26元。
晚上,风终於停了,据翌日报载,被坍屋倒死竟有二百余人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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