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郎自个也算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心里想着赵子悦要回家,自然不会拿自个冒险,可谁曾想到他不过靠着山边采一株药就叫山体坍塌将自个埋在了下头。
他摔下去的时候,整个人有短暂的昏迷,可醒来后整个人还是清醒的,只身子却麻痹动弹不得了,扯了喉咙喊也喊了,叫也叫了也不曾见到半分人影。
李岩带着村民差不多找遍了整座山才寻到被埋住的余大郎,他站在缺了口的山边拿着火把照得一回隐隐约约的只瞧见半个人的轮廓,当下想也不想就跳了下去,也幸好余大郎只是埋住下半身,不然等他寻来的时候便不是昏迷不醒这么简单了,只怕是一具冰凉的尸体了。
他把昏迷不醒的余大郎从那堆土下扒拉出来,轻拍着他的面颊试图想将余大郎叫醒,可过得半日也不过听得他呢喃一声:“好痛。”
“余叔,哪儿痛,你哪儿痛?”李岩不晓得余大郎到底伤到了哪里也不敢随意搬动他,只急急问道。
余大郎眼皮沉得很,可听见李岩的声儿却是掀开眼皮子瞧得一眼,复又低低呢喃:“哪儿都痛。”说得这一句便又沉沉睡了过去。
有村民站在一旁举着火把,指着余大郎的腰就说:“他腰上许多血迹,会不会伤到腰了。”
幸得李岩有个会医术的爹,自个也学得半桶水的医术,当下就将余大郎好生查探一回,确定到底是哪儿伤到了,这才叫村民帮忙将人先抬回去再说。
春桃一听余大郎伤到筋骨整个人便如掉进冰窟窿里头周身冰寒动弹不得,李岩还没好生看看余大郎哪些地方伤了,伤得多厉害,此时也顾不得春桃受不受得住打击了,忙催促道:“你快些去准备热水来,我得先看看余叔的伤势。”又道:“那些个帮忙的村民我也允了他们每人五百铜钱,一会子也早些给他们,都忙了一夜了,也好叫他们早些回去歇了。”说着便转身往屋里去。
春桃整个人都头重脚轻站不住,可一想到还晕迷不醒的余大郎同年纪还小的弟弟妹妹,她便硬咬着嘴唇要叫自个撑下去,直到口中含着一股子铁锈味儿,她才彻底将那股子伤心的情绪抛之脑后。
赵子悦站在春桃身后依旧不住的咳嗽,见她神色平复下来这才走上前牵着她的手轻声安慰道:“没事的,余叔的伤不会有大事的。”
春桃笑不出来,却还是硬扯出一丝勉强的笑意出来对着赵子悦道:“嗯,我知道的。”又道:“你身子不好,还守了一夜,先去躺会子吧。”
说着便转身去灶台前将早已经烧滚的热水舀起来送进屋里头,又掏出铜钱一一递给那些帮忙的村民,谢了又谢,尽管心里再如何难过可她还屋子安慰自个,能回来就好了,若是伤得厉害了,自个就一辈子不嫁守着自家阿爹就成了。
直到天色大亮,李岩这才一脸疲惫的从屋里头出来,见春桃正躲在灶间偷偷抹泪,心中一叹,几步走过去伸手替她拭去泪水:“别哭了,不是多大的伤,日后好生将养着就成了。”
余大郎伤到了腰骨,那些伤虽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可要好起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光是躺着养伤就得躺上几个月,养好了日后也不能同以往一样做些力气活了,不过能好好活着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春桃心里难受得紧,平日里头还能端着一副对李岩爱理不理的模样,这会子却是再也忍不住一把扑进他怀里,哭得越发伤心起来。
正坐在院子里头挑野菜的赵子悦正好将这一幕瞧进眼里,嘴巴紧紧抿着一条线,却甚个都不说话。
李岩将春桃安慰好,从灶间抬步出来又瞧见低眉敛目的赵子悦,还当他为着不能回家的事心里难过,便坐到他身边十分抱歉的道:“阿悦,对不起,回京都的事只怕要缓一缓了。”
赵子悦抬头对上李岩一双满是红血丝的眸子,正要开口便又听他道:“不过你放心,不会等太久的,等余叔稍微好点,我就先送你回去。”
余大郎的腰骨不是短短几个月能恢复得了的,自然不能过上几个月就能上京都,李岩又晓得赵子悦思家心切,心里便想着等余大郎伤势好些了,自个便先送他回去,待赵子悦回了京都之后他再回来照顾余大郎。
这会子他的那些个方刚气盛,那些个对未来的憧憬,寻找父母的渴望,到得这会子便都叫现实压了下去,他虽然同余家非亲非故,可眼见余大郎如此他无论如何也是放心不下。
赵子悦紧紧抿着唇,望着李岩半响这才微微摇头:“没关系,等余叔好了我再回去也行。”
他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余家当初救他的时候没有任何利益念想,为着他这样一个外人能活下来也是劳心劳力,如今余大郎受了伤,他便是再如何思家心切也做不到这会子独自离开。
这个临时组建的“家”,原先本来就靠余大郎同李岩两个人撑起来,这会子余大郎倒下了,就算他不能一时三刻撑起这个“家”来,好歹也不想叫他们寒了心,而他自个的家,一直都会在那儿,便是晚上些许也是寻得到的。
余大郎从昏迷醒来的时候,第一件事想得就是要出发京都给赵子悦寻家人的事,拉着他满怀愧疚的道:“阿悦,是余叔身子不争气给你脱了后腿,总归余叔一时三刻也动弹不得,不儿同你一块上京都好了。”又道:“虽然余叔如今动弹不得,可还有春桃同夏荷两个,她们两个年岁也不小了,能照顾余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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