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山雀啄着果子,山民们在清塘,隐隐的木鱼声……,良久,缓睁星眸,澄澈凝
定,「往那边是大佛寺,往这边,应该能着去古荞庄的路!」
「眼下这么大的动静,不如去咱们庄子里避避,人知会姑爷,或者咱们老
爷?」碧荷言下之意,小姐,你得找人给你收拾麻烦了!
「回庄子自然最好,可是,这个人怎么办?咱们总不能带着他一起呀!」
「那当然不行,姑爷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咱们从水里把他带到这,也算
救了他,就让他在这自生自灭吧!」
「这是什么人啊?哎,醒醒!你死了没呀?」碧荷用足尖把那一直趴着的人
踢正,惊讶的发现,这人左臂上竟然插着一只小小的袖箭。
「小姐,你看他脸色?好像木头一样!」
竟然是他!宇文澈的容颜和数年前相比,变化不大,虽然威仪日盛,狂肆日
隆,可眼下闭着眼睛虚弱无力的样子,倒也和当年的老实孩子对的上卯,于是明
月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这是当年那个挂记好久的小伙伴。
「咱们不能把他丢在这了,这个人我认识!」
没有江水的冲刷,宇文澈受伤的地方血迹洇晕,被阳光一照,暗红里隐隐泛
着碧色,是个人都能看出其中的不妥,这是中毒了!
「小姐,这离城里二十来里地呢,我看他这样,怕是等不到找着大夫了!再
说,这会子到处都是人,方才的事早就传遍了,咱们也不好回城呢!」
「我瞧着他这毒,倒有点想师太说的『碧落』,也不知他得罪了什么人?这
么阴损的毒,是要他变成木僵呢!若是毒气攻心,就再没法子了,眼下倒是还有
办法,只是有一桩为难事!」
「小姐,是什么为难的事体?」
「师太说过,碧落乃是迷榖瘿木所聚邪气,天性怕寒。若是先把他挪到冰窖
里面,再行逼毒也就是了。咱们家倒有冰窖,可这会子又不好回家!」
冰,冰……碧荷隐隐想到了什么,可是抓不住。
「是了,小姐,你还记得那天黄小毛说什么来着!」
明月眼睛一亮,同时想到一个去处。
宇文澈梦到自己走在迷雾里,雾里影影绰绰的,似有恶兽,耽耽欲扑,让人
心惊。不管往哪个方向走,都看不清楚前途,更不知道尽头。
跌跌撞撞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下起雨来。雨不大,落在脸上,身上,说不
出来的清爽,雨里隐隐约约袭来一丝飘渺的清香,宇文澈嗅到以后,更觉轻快,
便不由自的往那方向加快脚步。
暗影里的鬼魅似是不忿他的逃离,纠缠上来,一团挤着一团,裹挟着他往后
拖,宇文澈只觉四肢都僵住,然后慢慢的失去五感六觉。
宇文澈也不知沉沦了多久,再恢复意识,是被一波接一波的嘈杂吵醒的。他
想说,金顺,给朕去看看怎么回事!却怎么也张不开嘴,唯一能做的就是听,细
细分辨到底是怎么了?
一群穿着号衣的兵勇,推搡着往里拥的姓,不时有人拿出长鞭沾着墨往人
群抽去,一阵惊呼后,前面的人往后退,后面的人往前推搡,就有哭叫声传出来。
扬州同知江城脑袋嗡嗡的,心里头骂,丧家的婆娘,带累老子走霉运!从督
军到知府,两江一溜大小官员都去南京接驾,剩下自己坐纛扬州府,原以为挺轻
松的差事,谁知道这样糟心。
先是大佛寺的和尚使人来告,说是宫里采选宫人的太监,欺负了寺里三个小
和尚。一口茶水差点没呛死自己,太监欺负和尚,这都是哪跟哪呀?偏说的有眉
有眼的,由不得他不信。
这一出还没撕捋明白,就有个自称禁卫统领的上门,扔出一面明黄黄的牌子
和兵部堪,也不容他细细查验,就要他带兵封锁进出灵岩山各处要道。再问一
句,就说涉及军机要案,不许打听。
虽然一肚皮的牢骚,江城还是吩咐人守住了各处要道,连个耗子都不许乱跑!
谁知和尚们见寺庙被围,以为府衙袒护太监,在姓中散播太监作恶之事。
这下更不得了,激起了民愤,口口声声,太监yín_luàn僧人,亵渎菩萨,才惹来菩萨
现身怪罪,定要冲进寺里,法办来宣旨的太监。
江城也知道来采选的钦差不得人心,却没想到竟然做出这种事。眼下民怨沸
腾,冲突演变成械斗,情形眼看就要失控,自己这官怕是做到头了,小命恐怕也
要交代。
徐行见他不晓事,手握令牌,飞纵到观音阁前一个极大的石碑上,运声大喝,
「下面的人都肃静,听我说,本官乃是鸾仪卫统领,徐行!乃是当今圣上驾前一
品带刀侍卫。眼下陛下就在南京,不日幸临扬州。大佛寺一事,本官就在此审问
明白,定然持公道,尔等良善之民退出阁外,让出大殿。若有不从者,枷号示
众!」
姓们纷纷往后退,连阁前也让了出来。太阳刚过正午,明晃晃照在驼碑的
赑屃头上,泛着贼光。
「带大佛寺的和尚和金顺公公进来!」
宇文澈听到徐行的声音,精神一震,张口欲呼之时,忽觉掌心一软。一个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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