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完自己的经历,杜岩取出斜月弯刀,双手奉上,道:“这把弯刀小人也看不出所以然来,既然大家觉得它是个好东西,那便送与小姐,给小姐做个压裙的妆刀使吧。”
独孤绍棠接过,翻来覆去把玩几下,在机簧处一按,一声轻响,刀已出鞘。他在桌角随手划拉,只听“吧嗒”一声,那桌角竟被齐齐切下一块掉地上。
独孤绍棠不由脱口赞叹:“好刀!”
看看女儿娇嫩细白的小手,心想,这一个不留神,叫刀锋挨着,维唯的小指头就保不住了。
想了想,又觉得这般利器放在女儿身边防身,却是再好不过了。
纠结了半天,后来想着女儿平时看似活泼,其时是个极懂分寸的,交代清楚了,或许没事。
犹豫着把弯刀递给独孤维唯,嘱咐道:“要不你就收着?这刀可锋利着呢,你刚才也看见了,可千万小心点,别伤着自己了。”
独孤维唯笑逐颜开接过来,先试了一下,没能拔刀出鞘,在刀身上看了两眼,马上便发现关键所在。
杜岩大吃一惊,当初自己可是琢磨了好久,费了好半天功夫,才找到机关。这小丫头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机括!
刚才独孤绍棠拔刀时,他看得清清楚楚,小丫头并没有主意到她爹的手势。这未免也太聪明了点儿!
抬眼看独孤绍棠,见他面有得色,一副有荣与焉的样子。
独孤维唯仔仔细细的把弯刀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合上刀鞘,也不矫情,大大方方说:“我很喜欢,就偏了岩伯的东西了。”
这声岩伯叫的杜岩心花怒放,知道独孤维唯已经认可自己了。
独孤绍棠其实有自己的一番考量,府里的下人多是世仆,就是有聪明机警的,限于眼界,在世家中周旋尚可,若脱离了这个圈子就两眼一抹黑,无用武之地。
而眼前的人阅历丰富,见多识广,又精通坑蒙拐骗等江湖手段,用得好将来是女儿的一大助力。
杜岩正心下惴惴,他抬眼去看独孤绍棠,只听他道:“这几天先跟在我身边,待查明你所言属实,再去伺候小姐。”
听了这话,杜岩知道自己说的都是真话,经得起查验,一颗心算是稳下去了。
他看得出来,依独孤绍棠疼爱女儿的劲头,自然不会凭自己三言两语,就放心把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放在女儿身边。
杜岩就这样在都督府安顿下来,找了个机会,把隐瞒没说的,也都交代个清清楚楚。
独孤绍棠也觉得关于末帝幼子的事不宜人知,至于这把斜月弯刀,知道的人死的差不多了。
管它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自家闺女喜欢,就当是个防身利器,带着玩吧。
现在这东西到了自家手中,吴王世子的手还没这么长,能够伸到自家地盘来。
过几天独孤绍棠果然派出两队人马,一队去了杜岩家乡和庆州,另一队去了吴地。不过几日天功夫,就已经打听清楚先后回返。
于是独孤绍棠让管家去衙门给杜岩办了身份文书,正式在都督府安顿下来。
杜岩拿着身份文书,忍不住两眼酸涩。他终于有了堂堂正正的身份,虽是奴籍,但再也不用躲躲藏藏,如暗夜耗子一般见不得光。
他借救命之恩顺势托庇都督府,其实有自己一番考量。如此这般,他一是可以报答父女二人的救命之恩。
二来,虽落了奴籍,但从今之后不用再四处漂泊,可以安安稳稳、踏踏实实过完余生。
原因之三,也是觉得半生流离毫无目的的活着没多大趣味,还不如好好看护小姑娘长大,把自己一身本事倾囊相授,也算有个慰藉。
杜岩就这样安心在都督府呆了下来。
这般人物,独孤绍棠颇为看重,为避免府中世仆和亲近人家轻慢,对外只说是特意请来看护和教导女儿的客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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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日独孤维唯回到内院,拉住她娘沈氏,叽叽咕咕把杜岩的事情说了个八**九。
末了将弯刀拿出来显摆,教沈氏如何打开它。一面一脸郑重得说道:“娘你可拿稳着点,这刀可锋利了,小心别割到手。”
沈嬷嬷见小小人儿偏偏说着大人的话,忍不住好笑:“哎呦喂,我的夫人,小姐这是把您的话给抢了。”
沈氏无语地看着自家闺女。
沈氏博览群书,倒是知道宝刀怎样试锋。
她将刀刃朝上,取一块蝉翼丝帕置于锋刃上方,然后松手让它自然飘落,帕子尚未挨到锋刃便悄无声息被其上锋芒一分为二,忽忽悠悠飘落到地上。
沈氏倒抽一口冷气,半天缓不过神。
沈嬷嬷拍拍胸口:“哎呦,这要拿来切肉,得多方便呐!”
沈氏板起脸把刀合上,道:“不行!这刀太危险,娘先给你收起来。”
独孤维唯捂脸呻吟,嘟囔道:“早知道不让您看了。”心道,这拿到手里还没焐热呢,就被没收了,说不得还得用上自己的独孤神功再要回来。
她双手在脸上一抹,再松开手时已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娘啊,我保证小心点,不,我保证不到情非得已就不打开它,你就还给我好吗?”
沈氏见她幼鹿般不染杂质的大眼看着自己,那眼中的祈求、委屈,只一眼就让她心软如水。
但想着这刀着实太过锋利,女儿又是个好动活泼的,一个不小心伤到自己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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