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霈这里,他同样不能不顾后果。
他脸阴了会儿,问道:“林家几个孙子?”
“共五个。不过长房只有他一个嫡孙,另有两个庶孙。”
他摆手道:“杀了。”
苏言略想,又道:“不过林钧韬的长子林涓已经死过个嫡长子了,此子殒命于沙场,而他与夫人丁氏人品倒也算端正。”
萧淮倏地转身:“那就也送去大营,划在王府直属将帐下!”
划在王府直属将领帐下,也就等于被他的人终生监视。
他依旧是大周的臣子,依旧可以为国尽忠,依旧立功赚升迁,也依旧是林家的嫡长孙。
但是没有他燕王世子的命令,他休想再有机会回京师搅浑水。
苏言称是。
萧淮眉眼深深,又道:“贺兰谆呢?”
贺兰谆已经回到燕王府。
玉阑殿里已经掌了灯,侍官要传膳,被他摇手制止了。
下晌在茶楼里虽然并没有吃下什么东西,但此刻却也不觉得饥饿。
他停在圆桌前,翻开杯子倒了杯冷茶啜着。
秋风穿过窗户扬起了帘幔,他望着静寂的屋里,神思有些恍惚。
“大人,王爷那边来人相传。”
侍官撩开帘幔走进来。
他瞳孔倏地收缩,放下杯子,站了起来。
燕王正在抱剑台上练功。
直到他练完整套十八般兵器,贺兰谆才走上前:“王爷几十年如一日的勤勉,武艺愈发精进了。”
燕王笑着接过他递来的帕子,说道:“你若能像本王这般勤勉,又何至于被淮儿逼到丢了剑?”
前两天夜里,萧淮出了承运殿便在他玉澜殿里跟他出了手。
贺兰谆微顿,赧笑着垂了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王爷。”
燕王慢吞吞喝着茶,说道:“那件事查得怎样了?”
贺兰谆颌首,说道:“有些眉目了。
“属下今儿碰巧在街头遇上了沈姑娘。
“沈姑娘亲口所述,她与世子并不相熟,不过是因为韩家老夫人的逼迫而无奈求助到了世子头上。
“碰巧世子也恼着韩家,因此便就有了这赐婚圣旨。”
燕王擦了脸,目光投向他。
他又颌首道:“不管怎么说,韩家的确因为这件事情正处于手忙脚乱之中。”
“是么?”燕王正挑了把长戟在手,漫声道:“这倒是难得。”
贺兰谆不置可否。
燕王把那长戟仔仔细细看过两遍,插回兵器架上往外走去:“过两日约约沈若浦,请他有空到府里吃茶。”
小胡同别院这边,被困住的沈羲席地坐在东边锦垫上,背抵矮几,沉凝着出神。
既是出不去,她也懒得反抗了。
她脑子纷纷乱乱,还不能迅速地腾出地方来顾及眼前事。
徐靖与贺兰谆的瓜葛,温婵嫁给韩若矩究竟与她的死有没有关系,张煜既然已经提防着温婵,那么究竟为什么到最后也没有直接采取行动?
以及还有,温婵在杀死她之后,对张家又是怎样一番说辞?
又及,林霈所说的,与沈崇信在雪地里交谈的密友又是谁?
但是这所有的疑问都不是凭她动动脑子就能得到答案的。
她眼前还浮现着张家宅子所呈现的颓废。
半生过去,人是物非,她还是当年的张盈,家却不是昔年她的那个家了。
即便她还是张家的小姐,要想再以张家小姐的身份回去,去推开那扇门,却是难乎其难。
这座宅子于她来说承载着双重意义,张盈的灵魂与缓缓的身躯,共同构成了如今的她。
她仰头望着雕龙画凤的藻井吐气,后脑勺抵着几案,安静的气氛令她全身放松,倦意袭上四肢,闭上眼,而体内又渐渐涌起一股劲。
也不知道戚九和裴姨娘她们如今在哪里?
她不应该在这里呆下去,她应该去寻萧淮让他放了她……
他这个人只管吃醋,哪里知道她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去办!
只是起身到一半她忽然又停下来。
她被吃醋两个字给震住。
为什么她会知道他在吃醋?
她重又坐下来,双手捂住脸。
掌心还残留着他衣衫上的香气,恍惚间如同他仍在眼前。
“你可以负尽天下,就是不能负我……”
“你未婚夫的乳名叫五郎……”
她略有些烦躁。源于内心控制不住的一些情愫。
有些东西已经遮挡不住。
近来她常想起他。
被人提及赐婚的时候,在林霈在她面前展露出让人倒胃的一面的时候。
她已经会不知不觉拿人与他比较。而他明明霸道蛮横又凶狠自大。
她很烦躁。
房门吱呀响起,侍官走进来:“少主请姑娘倚兰院相见。”
她一骨碌爬起,在晚风里定了定心神。
原来倚兰院是他的书房。
她跨进上回他涮羊肉所在的抱厦,侍官们便全退了下去。
屋里四角大烛台上点起数十枝长烛,屋里亮如白昼。
穿着玄色蟒袍的他盘腿坐在长案后,惯性地蹙着眉头,垂头在成堆的军报上写着批复。
布满着认真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但这样的他看起来却透着致命的吸引力。
就像是当时他坐在秋千架上,她那一眼之下赫然望到的惊艳。
“想好了吗?”他拿开批完的一本折子,搁笔的当口瞅了眼她。
她走过来凝眉望着他:“我认为我没有做错的地方。分明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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