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宫里就传来梁修被罚俸半年的消息,都察院终于参成了梁修一本。
没几日,乾清里案上又多了几道五军营下参梁修的折子,这次是参的他纵容子弟侵占良田欺男霸女。
朝上小皇帝与梁修本来就不太好的脸色愈发阴郁起来。
而韩顿的脸色也不那么好了。
谭缉道:“那五军都督府几道折子应该是萧淮做的手脚。显然他在暗中挑拨。”
韩顿愤而冷笑:“让他挑吧!只要梁修交出亲军卫,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但是话说完后,他眼神又现出一丝烦躁。
燕王府近来安静到让人心慌,若在以往,萧淮早就已经抓住韩凝这事闹得不可开交了,他究竟在做什么?……
他凝眉半晌,问起谭缉:“凌云阁那边有动静不曾?”
谭缉才又自神游中陡然回神:“还未曾有。不过,消息已经传到沈羲耳里去了。”
“很好!”他阴鸷地道:“我倒要看看她还能藏多久!”
暂且拿不回亲军卫,那么先捏死一个沈羲也是好的!
沈羲数了数日子,侍卫们跟踪凌云阁去西南方已经有十来日。
期间收到过一封传信,的确是在云南境内发现了凌云阁的踪影,但究竟赫连人出现是真是假,有待寻觅。
萧淮给她的这些侍卫,全都是信得过的死士,她没有说为什么要跟踪,他们也绝不会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过沈羲总觉得戚九这消息来得有些巧,她至今仍然是半信半疑,不过是有备无患。
她让戚九传了讯给穆氏,看看她能不能打听出点什么来。
十天前钱夫人带着韩卿卿去了西川,她这一走,穆氏就恢复了从前每日深陷内宅的模样。
韩叙这里目前还不能妄动,这个时候她不能再令韩顿对她起任何疑心,否则将前功尽弃。
韩顿近来对她看似平常,实际上她却很快发觉身边好几个人被以各种理由调离了。
她也不动声色,只当作正常,有时候故意做出要单独出门的样子,结果却只是出去溜一圈又回来。
如此次数一多,她发现身边有些人往他书房里去的也少了。
韩顿到底不曾将她当成一回事,而又总认为对她不曾亏欠,是以又怎么会想到她有灭他之心?
这九年里,他的心思从来不在她身上,但她却从未有一日眼里没有他。
只要不出意外,她这么麻痹他下去,暂且不难。
三月上旬韩凝终于悄没声儿地离了京师,韩顿给她打点了去处。
走的时候韩敏依依不舍,两眼哭得红肿。
韩凝出事后到如今这一个多月,她倒是沉默安静了很多,对于一些事情也不再急于发表意见了。
她送到城外,最终握住韩凝的手:“走了也好,家里也散得差不多了,迟早我也得离家的。
“来日若有缘,再言相见之事。”
话到这会儿却是又没再有眼泪了,只剩两眼沉默。
韩凝始终没出声,木然地放了帘子,木然地随着马车离开了京师。
大周第一贵女,就此伴随着流言消失于天际。
韩凝走的那日恰逢清明,沈羲正在去杏儿沟给沈崇信夫妇祭坟的路上。
连同穆氏的消息一道过来的还有一张誊抄的行程表,记录了韩顿言语提及过的未来半个月的事务。
凌云阁的消息还没有探出来,想来也没有那么容易。
在庄子里住了一夜,夜里她悄悄地与戚九去徐家坟园转了转。
没有祭品没有香烛纸钱,只是在张盈与徐靖的坟前坐了会儿,前尘往事,于她却并未成烟。
每每在这样的时刻,她也会止不住地想念父母亲人,想念徐靖,想念那些善待过她的故人们。
最后她折了几枝杏花,铺在他们俩的坟头上。
坟头这边小树林里,贺兰谆透过车窗直到望见她下山消失,才放下帘子来。
昏暗的夜色里,在晶亮的光芒在闪烁。
自与穆氏碰过面后,这些日子沈羲开始整理成亲王府的事。
其实所有的信息已经翻过了好几遍,甚至于对成亲王究竟可能养着多少个姬妾都已经烂熟于心。
但她到底不明白那人既恨着成亲王,又于她张盈有什么关系?
那铁鹰宗如此关注韩家和温婵,又是为什么?
这铁鹰宗帮主,有没有可能会是当年做下这些事的那个人?
还有码头上的事……
以防有什么疏漏,便又趁着空档将张家内外有可能与成亲王府有关联的人和事也列了出来。
“没想到这成亲王倒是个情种。”戚九望见她标记的地方,不由叹道。
“谁说不是?”沈羲笑道,“三族历史悠久,王室和贵族子弟们都修成了一副好皮相。
“成亲王祈南风,年轻时风采也是大秦首屈一指的。国子监里那位貌美的先生,还是他的表侄呢。”
戚九耸耸肩,她对于fēng_liú男人一向不感兴趣。
如此一番忙碌,眨眼就到中旬,也正是沈崇光续弦的吉日了。
因着纪氏是休出去的,总归不是什么光彩事,沈家不打算大办特办,就小范围的办个礼。
跟文家商量,文家一听各礼皆都齐全,甚至可以说礼数上比惯例更隆重,只不过是席面不如迎娶原配时的多,自是没有意见。
萧淮代表燕王到沈家来寻沈若浦探问码头一案进展的时候,沈羲忽发觉贺兰谆已有多日未见。“贺兰很忙?怎么是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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