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话说完,我的额头就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疼的。动怒大喊牵动了我本就已经开裂的肋骨,这阵子剧痛袭来。但气顶脑门了,我还是忍住挺直了腰板。
听了我这番话,那个领头大夫一怔,但他马上爆发出更强烈的怒火:“妈了个巴子的,来人,给我把这记者绑了!给我把他相机摔了!给我把他证件烧了!”
“我看谁敢!”身边就有把凿铆钉固定帐篷的大铁锤,我顾不得胸口剧痛,一把抄了起来,“罴我都宰了好几只,我看谁敢过来?”
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刚才官腔十足的县长,木讷的站在一旁,那仨刚才围着我的工作人员,不敢上前,大郑拦我也不是,不拦我也不是,连远处隔离带外聒噪的群众,此刻都安静下来。
现场就这么僵住了。
领头的大夫真的懂了怒,他甩掉口罩,露出脸上一道深深的疤痕,朝我大步流星的走来。他一边走,一边把手伸进白大褂里。
他竟然从腰间,掏出一把配枪!
027
“都别闹!都别吵!都消消气!”刚才在路上遇到的老陈,此刻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他小跑到领头大夫身边,小心翼翼的拦住他,在他耳边耳语着,说的什么我没听见。但无论说的是什么,都还算管用。那大夫竟然又把配枪别回腰间,气鼓鼓的扭头不再看我。
“那老家伙,吴飞,当了一辈子兵,打了一辈子仗,老兵油子,现在在某军医院养老,不懂业务只能干政委,这是不让他带兵憋得,一肚子邪火逮谁跟谁发,千万别和他真生气。”老陈又跑到我身边,小声的说着,他顺手把我手上的大铁锤接了过来,交给了身边的工作人员,又小声的说道,“我看你是个明白人,应该明白这些工作人员其实是……,咳咳,所以,别正面起冲突,要不然真吃亏。”
“我明白,但他也是从当兵的过来的,当兵的命都能丢,手里的枪不能丢;我手里的照相机,那就跟士兵用的枪一个道理,他要把我的枪缴了,我肯定不答应。”我故意提高点音量,好让吴飞这个老兵油子听到。
吴飞听到了,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又上下打量了几下,又把头扭回去。
救护车的顶灯开始转了起来,刺耳的警笛声响了起来,警笛声高亢刺耳,驱散了人群。我、小刘、大郑都是内伤,本应该分别各乘坐一辆救护车,奔赴县中医院,但我们决定把救护车留给那些在开展营救时,受了更严重外伤的农民朋友们。
一辆辆救护车呼啸而去,临开车前,刚子也挤进了我们的救护车。“反正给我送到招待所,也是我自己住,反倒不如和你们住在一起更舒服些,有的说有的聊,给我在病房里加一张床就行。你们仨内伤都不重,而且没有感染性。”刚子坐在救护车里的担架上,百无聊赖的说道,“要我一个人住,还不把我憋坏了!”
“陈刚博士,您是科学家么?”大郑问道。
“你怎么问这个问题,按说,博士应该算是科学家了吧!”陈刚的头发已经将近一周没有洗过了,丝丝缕缕的油乎乎的贴在脑门上,他顺手捋了一把,把挡眼的发梢挪开,“你有什么问题?”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为什么我们受内伤的伤员,要和外伤伤员分开治疗,相对而言他们那些外伤更严重些,现在倒向是整的咱们内伤的更严重。”大郑的观察力非常强,其实刚才吴飞下命令时,这个问题也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陈刚抓住救护车车厢里的扶手,抵住车辆剧烈的摇摆,他稳了稳重心,“我也不知道。按说其实是可以在一家医院里救治的,腾出10张病床足够用,外加我自己的一张行军床。”
“你们几个,先别聊了!”救护车的驾驶室里,副驾驶用手敲着透明的有机玻璃,和我们说道,“出事儿了!担架车下面有个箱子,里面有加厚的口罩,你们四个人一人一个,赶紧带上!”
“怎么了?”小刘用当地的乡土方言问道,“又出了啥子事?”
“刚刚有个科考队员,受外伤的,叫什么来着?”那名副驾驶问道。
“林新耀,他被野兽抓了一把!”小刘说道。
“他刚刚在救护车上死了,怀疑是某种传染病人兽传播后的紧急发作,总台控制中心刚刚拿无线电和我们知会,一会儿把你们送到医院,连我们也要一并隔离!”副驾驶从车辆前排的抽屉里掏出两个崭新崭新的口罩套在脸上,瓮声瓮气的说,“直到查出他的死因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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