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都滚蛋,给我消停点!”我朝他俩挥了挥手,“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老子岁数不大,仗却打了几十场,全都是那种不能告诉你们详情的战斗。他妈的,不能说老子每场仗都打赢了,但至少,无论胜负,我从没扔下过兄弟。”
“三哥,我懂,你说的我都懂,可是,这是打仗么?”刘长水的话里,带着哭音。
“收声!那俩交配的罴,回来了!”陈刚伸手,示意要降低说话的音量。
“三哥,你看!”小刘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钞票,“这是我这次给科考队当向导时,乡里给发的误餐补助,还有百十块钱,在乡干部手里,说等我回去后再给。如果真回不去了,你把两份钱,都给我妈!我弟弟盖房娶媳妇得用钱!”
风渐渐的息了,林子里笼罩起一股雾气,只消得两分钟,大家身上就开始湿漉漉的。
“别出声了,又有动静!”陈刚本能的朝粗壮的树干后躲了躲,“我操糟了!如果我要没看错的话,好像又来了一群罴!”
014
这一群新来扎到的罴,显然是嗅着营区里的人肉味来的。毕竟,已经被掏空的四具躯干,此刻就赤条条的在营区里丢着,苍蝇飞来飞去,估计再过不了一两天,就会发臭生蛆。这臭味扑鼻,对罴来说,却是美味。
更多血红的眼珠,在静谧的深夜森林中,忽明忽暗。我此刻藏身在丰茂的树冠里,看的清清楚楚。幸好之前有陈刚的解释,知道罴很难发现我们,藏在树冠里安全度很高,如若不然,听着低吼闻着恶臭看着红眼珠,真要吓到灵魂出窍了。
“夏记者,你看小刘怎么办?”陈刚的提醒,让我的脑子翁的一下,小刘此刻还躺在树干上,嘘嘘地喘着粗气。
我蹑手蹑脚的攀到刘长水的树干,小声的问:“兄弟还坚持的住么?下面这情况又复杂了,你知道么?”
“放心吧,第一我掉不下去,第二我还能忍住不尿不屙,说到天亮,就到天亮!”小刘说完,便又闭眼皱眉喘气粗气,他的肚皮圆滚滚的,胸口一起一伏。
“都别动,坐稳了,他们要打了!”陈刚朝我俩低声说了一句,然后死死搂住了树干。
循着月色,新来的那群罴坐在地上,开始贪婪的啃食起地上的尸体。
早已划好领地范围的老罴王不干了,尽管他的肩膀上,被小刘用斧子劈出的伤口仍未愈合,但还是俯下身张口大吼,一边吼一边露出自己锋利的牙齿。新罴群里,一只体型更大的罴听到吼声,也站了出来,它双眼通红,嘴唇被人类尸体的血块染得暗红,强烈的争食意识让它也俯下身大吼,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这是俩罴王的战斗,谁赢了,谁不但能享受食物,还能享受战败者的配偶。”陈刚在树上看的清楚明白,他声音不大,但一字一句清晰的送到我的耳边,“最好俩罴两败俱伤,这样两个族群就都瓦解了,咱们或许有一丝活命的余地。”
但这场为了食物和配偶的争斗,断然不会配合陈刚对我的耳语。陈刚的话还没说完,两只庞然大物就“交上了手”。罴王在搏斗,雌罴在怒吼。深夜的森林里,树叶被交织的吼声引发共振,沙沙的晃动着,本已经睡去的鸟儿被惊醒,扑棱棱的飞走。陈刚死死的闭着眼睛抱住树干,怕一不小心坠落到树下。小刘顾不上战场,气若游丝的运着气忍住内急。只有我,在这月夜,透过薄雾,亲历着这场“巨兽”之前的血战。
一阵阵血气扑面,一阵阵腥臭袭来。
剧烈的争斗,卷携起地上不知已经堆积了多久的枯枝败叶,阵阵风声袭来,吹散了雾霭,我在树冠的背后,看的更清。
被小刘击伤的罴王,分明已经落了下风,他的腹部、头部和臂部新添了不少伤口,汩汩的淌出鲜血,但他仍然没有退却,反手一掌搭在“入侵者”身上。“入侵者”一个趔趄,往后退了几步,背部撞在一棵碗口粗细的杨树,杨树瞬间就拦腰折断。
我心里一惊,思忖着如果“入侵者”撞上的是我们藏身的杨树,恐怕仨人此刻已经落地显身。
但战局仍在继续,老罴王刹那间已经被“入侵者”按倒在地,任凭它挣扎却无济于事,“入侵者”一口就把尖利的牙齿楔如老罴王的气管。
凄厉而痛苦的哀嚎在密林深处回荡,老罴王被“入侵者”咬住命门,此刻已经落败,但仍然用巨大的双掌一次次的重击着敌人的周身。
突然间,又一声更巨大的凄厉的哀嚎袭来,“入侵者”松口放开了老罴王的喉咙,往反方向疾步退去。它喘着粗气,露出尖利的牙齿,却并不敢再前进一步。
月明星稀,我清晰的看到“入侵者”的一支眼睛,被老罴王打爆,眼球此刻就咣当当地耷拉在眼眶外,血流如注。
老罴王也不敢贸然攻击,只是在那里保护着族群,呲出尖牙高声咆哮,警告着“入侵者”。
“入侵者”也再不敢前行一步,它愤恨的用双掌把耷拉在眼眶外的眼珠揪下,放在自己的口中吃掉,然后带着自己的大家庭,面朝老罴王,一步步缓缓后退,退出了战场。
这场遭遇战,来得快去的也快,不足半小时,密林又恢复了宁静,只剩下老罴王痛苦呼吸的声音,它凄厉的吼了一声,躺倒在地。
它那满是血的脸庞朝天,那双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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