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沉沉的。
浩瀚幽静的天幕上,稀零零的闪烁着几点磷色光辉,夺目而耀眼,在其四周,隐约有无数细碎光晕遍布,好像在不断试图挣破夜幕而出。
夜幕下,位于hy市郊区的一栋出租楼里,一个二十七八岁左右的眼镜男,正面无表情的躺在楼顶的折叠椅上仰望夜空。
眼睛男身材偏瘦,身上穿着一套略显地摊风格的黑色职业西装,看起来和一些刚加完班的办公室苦逼人群没两样,除了俊逸明朗的脸庞上冒出一层细密的胡渣子,偶尔会露出些许疲倦二缺的表情外,整个人气质平凡死板,仿佛一个被人类制造出的智能机器人。
不多时,只听“咕咚咕咚”几声,眼睛男的呼吸变得粗促起来。
“呼...好酒!”
夏瑜深深叹出一口气,脸上开始泛起朵朵红云,左手轻微颤抖着,紧握住一罐刚喝过几口的百威啤酒,右手随意枕在脑后,让他看起来偏瘦的身影,多了几分洒脱豪迈之意。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什么苦多!”
借着身体里那股上蹿下跳的酒劲儿,夏瑜只觉得心底有一丝丝豪气冲天,不由自主的对着夜幕,吟诗当歌。
“人生苦逼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星!”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明...明什么来着?”
念到一半时,夏瑜眉头微皱,用啤酒罐推了推滑落于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极力回忆着。
可任凭他思绪闪烁个不停,后面的诗句却死活都想不起来。
“姓夏的,不会喝酒就别装b,大半夜发什么酒疯,鬼吼鬼叫个毛啊,还让不让老子睡觉了,你特么信不信老子上来抽你。”
出租楼中,不知哪一层住户的咒骂声霍然传出,声音粗犷狠戾,带着满满的不耐烦,立马将夏瑜体内那股酒劲儿生生压制了下去。
“李哥,真是对不起啊,打扰到您了,我这就回去睡觉。”夏瑜坐直身子,面色虽依旧红润,脑子里却清醒了大半,连忙舔着笑脸轻声道歉。
等了一分钟,不见对方回声,夏瑜知道这是楼下“李哥”对他道歉表示满意的信号,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倒并非夏瑜太怂,而是天生性格使然,在他看来,自己刚才一时间有些忘情,的确影响到别人休息,这就是错,既然错了,那他就得道歉,与怂无关。
当然,在许多楼下住户心里,夏瑜刚才的行为压根就是怂货的表现。
因为所谓的“李哥”其实是个60多岁瘦弱糟老头,年轻时一场车祸夺取了他的双腿,脾气变得暴躁古怪,除了嗓门显得比较年轻粗狂外,老头完全就属于弱势群体中的弱势群体,一般人谁会低三下四的道歉,这不是怂还是什么?
“呵呵,隔壁李老头很嚣张嘛,这要换做是我,非得上去让他哭到天亮不可,他也就敢吓唬吓唬姓夏那个小白脸,呸,两个怂货。”
出租楼的某个卧室中,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脸上洋洋得意,说着,他偷瞄了几眼睡在一旁的老婆。
“明早如果那死老鬼来咱们家店里吃面,你记得让人少放点牛肉,多掺点汤!”
中年男子的老婆看起来三十来岁,模样长得还算丰韵撩人,原本快要睡着了,只不过迷迷糊糊中听到自己老公的话语,不知为何表情有些难看。
“老婆你就放心吧,李老头碗里的牛肉从来就没多过两片,嘿嘿。”中年男子奸诈的笑了笑,一只手微不可查的放在他老婆香肩之上。
“啪...”
丰韵女人一巴掌就扇了过去,像是打死一只苍蝇那般随意自然,悠悠说道:“小夏其实挺不错的,就是...为人太不解风情了,唉...”
说完,她眼中闪过某种幽怨,丝毫不理会身旁的老公,翻过身侧卧一旁,很快就睡了过去。
“嗯?不解风情?这啥意思?”中年男子委屈的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手,他读书不多,有心出声询问,却又担心被自己老婆看不起,隐约记得以前在一部叫《水浒传》的电视剧里听过这个词儿,好像剧中一位女中豪杰曾对武松说起过。
“嗨!我想那么多干啥,还是早些睡觉,养足了精神好好经营牛肉面馆,等攒够钱,就给老婆买她最喜欢的项链,对,还有化妆品,漂亮衣服,明牌包...”中年男子咧嘴憨厚一笑,没多久便鼾声四起,陷入甜美梦乡。
夏瑜不知道楼下邻居们的想法,他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随即慢慢抬头望向那片漆黑夜空,仿若头顶的虚无神秘之中,有无穷魅力一般。
此时若有人仔细观察,或许能透过那副死板的黑框眼镜,看出隐藏在他眼眸深处的深邃。
那是一种还不属于他年纪的木然、沧桑,以及一股若有若无的落寞情绪。
废话,十七岁被父母抛弃,眼神能不深邃吗?
大学四年一直沉迷游戏、网络、以及在各种论坛贴吧里当键盘侠的废宅能不木然吗?
毕业后被女盆友甩,第一份工作...说多了都是泪。
好在夏瑜从不认为自己的人生有多惨,更不觉得有多可怜,这个世界比他惨的人太多!
有些孩纸天生智障,有些少年从小父母双亡,有些孤儿院里出来的同学生活的并不快乐,有些大哥大姐不是车祸就是癌症,有些叔叔阿姨几十岁了还一事无成...
他们比自己可怜多了。
“醉极弹歌一场,梦与我孰为真,不能忘情徒惹得心困...”
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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