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天了,好几个月,荒茫的大漠飞土,闭上眼都是倒人胃口的沙土黄!此刻却看到了这渺小的草叶!这是生命的迹象!自己怎会不激动!
他伸出手迫不及待地想抚摸这顽强的小生命,却在快碰上的一霎那收手了...他的手粗糙不堪,沾满肮脏的沙土,竟有些不忍触碰。
小海静静地看着这株小草,自言自语道:“这样都能活下来,你也真是厉害......”
那小草靠着石井,细长的微微垂下。
“就你自己吗?有没有其他伙伴?”
暮地,小海瞪大眼睛,他清晰地看到这小草竟然动了!!根本一点风斗没有!何为所动?!
他呆呆的看着,大脑快速地思索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半晌,他顿了顿问道:“哥,是你吗?”
话一说完,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看样子自己真的是疯了才会.......
突然,那小草,竟然上下微微颤抖,就似在点头一样!!
小海有些激动,他强行压制自己心里难以言喻的奔腾的感觉,就像一团火在胸腔燃烧。他颤抖着嘴唇,继续问道:“你还活着?没有死?”
小草点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哥在!他还在!一直在自己身边!想到第一日还有第二日,每当关键时刻起,总是有突如其来的声音告诫着自己,而这声音就是哥的!哥一直在保护着自己!小海心里一阵暖流,这种久别重逢的感觉竟有些让他喜极而泣......
他急忙靠过来,更近距离地凝视着这株草,又怕自己说话声音过大,小心翼翼问道:“哥,你一直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跟着我,对吗?”
小草点点头。
小海有些开心的笑出来,却又慌张的压制着,然而,目光又变得暗淡了下去,他低头喃喃道:“都怪我当时财迷心窍,一定要找什么宝贝...对不起....”
小草摇摇头。
小海趴在地上,躺靠在小草旁边,却又怕压到它,向后退了退,小心地维持着距离。
“等回到新七院,我再也不懒散的混日子了,多帮祥叔祥婶干点活,还有你哥,也别去乱跑了。”
小草点点头。
“还有还有....”小海咧嘴傻笑:“其实,我觉得王川哥的妹子挺好的,姑娘手巧又持家,人也本分善良。最重要的是又不嫌弃咱!唉...他们俩父母早逝,只有一个奶奶。也挺可怜的。哥,人家虽然胖点丑点脾气差点,好歹也是正经人家,要不你就从了吧。”
小草左右摇摆着,似摇头,有些急促。
小海嘿嘿地不说话,他翻过身躺在地上,看着眼前灰蒙蒙的天渐渐露出了一点黄白,朦胧的太阳就隐藏在里面,这种光线下,即便自己直视着天,也不会觉得刺眼,淡淡柔柔的亮度,正合适。
他有些陶醉着天上雾蒙蒙的云,想起小时候和哥在北山上玩的场景,俩人也是躺在地上,看着头顶变化多端的云,喳喳说个不停。
“哥。”小海伸出手指着天上一朵淡淡的云说道:“你看那云的样子,又薄又碎的,像不像祥婶的那条灰围巾?”
小草点点头。
“哎呀...那围巾她带了多少个冬天啊,都破得不成样子了,也舍不得扔。”
小海自言自语地说个不停,这种惬意又熟悉的感觉是他早已忘却麻木的。他轻轻闭上眼,贪婪享受着。
“哼呦呦....呦呦喂...”
久违的惬意让小海不禁低唱:“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雨露滋润禾苗壮...呦呵呵...干革命靠的是毛爷爷思想...哼哼....”
那株阴影里的小草随着他的语调一下下的微摆着。
“鱼儿离不开水呀,离不开水呀...瓜儿离不开秧...嘿嘿呦...离不开...革命群众离不开...离不开共.产.党....亚麻嘿呦....”
真舒服啊....
据说,当你一直盯着某一个人看的时候,即便是在对方身后,那个人也会感应到。
那有没有尝试过盯着一个闭着眼睛的人看呢?
那人正安静悠闲地躺着,闭着眼沉浸在自己脑海的世界里,他似乎太久没有体会过这样的快乐,有些沉醉的过分。导致潜伏在井边的那双眼,死死地盯着他看了许久,都没有被发现。
或许,这也是好的。
遍地布满流动的黑发,它们一圈一圈地从井底钻出,呼啦啦地全部冒出来,百尺长的青丝万数齐涌,它们就像盘绕下泥土深下的根基,此刻全部暴露在光天化日下,贪婪地扭动着,一团团,一缕缕又如蟒蛇一般粗壮危险。
那双眼还在静静注视着,她尖锐的手附上石井,缓缓地爬出来,尖长变形的指甲上劣迹斑斑。而井里几十米深的石井壁内,上面布满坑坑残残的痕迹,有些深的缝隙里已经碎了的指甲......
“咔...咔...”
那双眼死死盯着躺在地上的人,一刻也不肯怠慢。他依旧那么轻松,一脸详态。
对,就是要这样...
她伸出那双手,正慢慢地靠近眼前的猎物......
一下又一下匍匐着,指尖已触到他的胸口......
“克塔塔!!!”
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叫,“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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