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禄昏睡快两月,哪里还睡得着,身上发软,精神却不错,跟许氏说,“你且去忙吧,我同婳婳说会儿话。”
府上中馈都由许氏管着,这几日她惦记姜清禄,将中馈丢至一旁,眼下丈夫安好,她也该去忙了。
许氏离开,姜婳坐在床头陪爹爹说话,只对他说着这两月发生的趣事,绝口不提糟心事,说着说着爹爹竟睡熟,扯过锦衾给他盖上,她静静靠在床柱边凝神望着爹爹。
不知过去多久,姜婳听见外头敲门声,回过神来,起身迎出去,半开房门,见外头站着阿大,问道,“何事?”
阿大觉得自家姑娘表情有些冰凉,悄声说,“姑娘,姑太太带着二老爷三老爷过来,强行想要闯进来,太太方才出门有事亦没交代能否接客,秦妈妈做不得主,让奴婢过来问问姑娘。”
姜清禄醒来的事情,府中的下人们暂且不知,许氏也没多嘴,自个带个小丫鬟抓药去了。
姜婳轻声问,“她们到了何处?”
阿大道,“快到谨兰院了。”
姜婳推门出去,又轻轻合上房门,在廊庑下站定,瞭望垂花门,“那我在这儿等着她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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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日得不到大房内宅的消息,姜映秋心急如焚,犹如坐在针毡上,她担心大弟已过世,不然如何要封着宅子不许人进出,过继的事情没有解决,二弟不会站她这边,苏州的老狐狸多得是,多少人盯着大房这块肥肉,她筹划这般久,要的无非就是姜家财产,万万不可这时出了差错。
况且,服下胭脂红也的确就两个月的寿命,时间正好。她只是没料到,软弱可欺的许氏这段日子怎么就成了难啃的骨头,愣是不肯点头答应过继的事情。
这日实在坐不住,喊来二弟三弟一同去长房,为避免闭门羹,姜映秋带了谢家好几个身强体壮的奴仆来,看门老叟开门,依旧不许她们进入,只说太太吩咐过,让姑太太老爷们莫要为难他一个奴才,姜映秋直接把人绑了,直闯进去。
顺着抄手走廊过去谨兰院时,姜映秋猜测大弟怕是已经不在,府上瞒的这般严实,只怕许氏有甚别的主意,想吞家产,大房无子,财产自然不会留给家中妻女,她们只算是外人。
心中思绪杂乱,她的脸上却没露半端倪,很快到谨兰院的垂花门,二弟三弟和谢家奴仆随她入内,到正房门前,才见姜婳立在廊庑下,眼眶有些红,她心中咯噔一下,越发肯定心中猜测。
“婳婳,你爹了!”姜映秋疾步到廊庑下,皱眉问道。
姜婳显得很诧异,“姑母,您怎么过来了?”鼻音严重,嘟嘟囔囔,仿佛哭过。
姜映秋严厉道,“婳婳,我在问你话,你爹在何处?还有你娘去了哪儿?这几日为何不允许我们来府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姜婳眼神躲闪,“姑母,爹爹自然还在房中,爹爹会好起来的。”
见她神色不自然,姜映秋心漏半拍,“婳婳,你爹是不是出事了。”
“姑母,你瞎说什么!”姜婳有些恼怒。
房里的姜清禄睡的并不沉,外头传来的争吵声将他吵醒,他听见婳婳软糯的声音,“姑母,你瞎说什么!”还带着恼怒,他了解女儿,知晓她性子娴静,就算心中有气,话语还是绵软。
“你爹是不是出事了?他在哪儿?你跟你娘是不是瞒着我们什么?”姜映秋恼的不行,“婳婳,你都这般大了,怎么还不懂事,随着你娘瞎闹。”
姜婳莫名,“姑母,您在说些什么,爹爹已经好了,只是在房里休息,您说的这些话我都不懂,我娘怎么瞎闹了?”
姜映秋却肯定心中猜测,胭脂红的毒性无人可解,或许张神医有这个本事,可当初是许氏亲口所言,张神医看过大弟之后恼怒离去,怕也无能无力。那大弟这会儿应该是死的透透的。
“婳婳,开门让我们进去,莫要闹了,等安葬了你爹,我你二叔三叔会照……”
“姑母!”姜婳带了哭腔,“您太过分,为何如此诅咒我爹……”话还未完,姜映秋已让身后强壮的奴仆扯开姜婳,阿大护主,见状嗷的一声扑过来扯住姜映秋的发髻,姜映秋尖叫,“来人,把快这贱婢给我弄开。”
阿大也喊,“你们放开我家姑娘!”
阿大力气再大,到底只有一人,很快被几名奴仆拉开,姜映秋气的直抖,发髻已乱,衣裳也被这贱婢扯开,实在狼狈,她剐了阿大一眼,推开房门,匆匆进去。
身后的姜二老爷,姜三老爷面面相觑,也跟着一块进房。
姜婳红着眼睛,跟随其后,阿大使劲挣脱,也跟了进去,怕主子被欺负。
进到房中,姜映秋绕过屏风,一眼就望见靠在迎枕上半盖着锦衾的姜清禄,姜映秋魂飞魄散,心跳险些骤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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