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忘记了,忘记了她的名字。
为什么会忘记?
怎么可能会忘记?
邵珩顿时只觉心痛如绞,猛然间从入定中惊醒,背后一片漉湿漉,心脏跳动复又平静,仿佛刚才皆是他的错觉。
自那日外门试炼起,邵珩时常梦见方才的场景,梦中环境陌生无比,此生从未见过那般灵机昌盛的山林,也从未见过那名面目模糊的女子。
“那女子究竟是谁?莫非真如段师叔所言,是我前世所遇么?”邵珩喃喃道,修真之人若意外兵解,可托亲近之人转生投胎,故而轮回之说不是虚无缥缈。只是转生何处却不可控,而转生之人之前也需至少是金丹修为,纵然有修真中亲近之人护持,也是困难重重,更遑论再次踏上修道一途。
邵珩梦里清晰得感觉到,那女子是自己至关重要之人,但清醒过来后又陌生无比,那热烈澎湃的情感就好像是他人借放在他心底,自己平日里丝毫感觉不到,半点痕迹全无。就算自己白日脑海中想象当时场景,也无任何异样之感。
想了又想,邵珩干脆不许理他,就当修行一般,只不过到底增添了一分心事。
太皓真人自带他到了玉泉峰后,这一个月以来从未出现,更遑论指点修行,邵珩如今卡在引气九层,心底却并不十分焦虑。因前段时间沈元希曾来拜访,二人终于无所顾忌把酒言欢,又将自己破关心得告知一二。
外门大考的十名弟子中,前三名得了宗门下发的培元丹,可帮助弟子凝练元气。但也需要弟子静心数日,将身心状态调整到最佳方可一举成功。其余弟子也会在师长指点下循序渐进,又有内门丹药资源下发,虽无培元丹效用迅猛,但也可缩短凝气时间。
邵珩不知太皓真人作何打算,但既然未得丹药,他便干脆自行打磨体内元气。沈元希说,破关之时,周身窍穴内的元气需尽数逼至丹田行功去芜存菁。邵珩于外考试炼中实战数场,体内元气本就愈发精纯凝练,故而每日里勤修苦练,不曾有一日懈怠。
这日白天,邵珩坐在滴翠轩之后的悬崖之畔,他体内元气经一个多月磨炼,已愈发浓稠。一丝丝元气不断从窍穴中逼出,游走经脉,随着邵珩呼吸吐出浊气,夹带着黑红杂质。
须臾,周身元气突然一收齐聚丹田,如太极分阴阳般游鱼互相盘磨、旋转,且旋转速度越来越快,若有人能观察他体内丹田,便只能看见一团灵光在不断旋转,宛若一轮皓月。这团元气不断缩小,变浓,不一会就缩了三分之一大小,原本若能继续,邵珩便可直接元气凝液,只是之后无论邵珩如何运行功法,那元气团皆不再缩小。
邵珩心中微叹:大约今日还未到时候。
只是心念一动间,突然丹田深处涌出一股极为精纯的元气朝那元气团上一扑,瞬间占据整个丹田。邵珩吓了一跳,只觉丹田处酸胀不已,眼见原本的元气团被新入元气一搅,正在极为不稳的波动着。
邵珩脸色一变,若任由着元气扑散开来,只怕会冲撞丹田乃至损毁经脉,当即全身心投入,竭力控制元气,运转打磨元气的法门。那元气团又再次不断地缩小体积,旋转于丹田。
良久,邵珩只觉丹田骤然一跳,眼耳口鼻齐震,身躯一颤,体内那团元气已化为一口清凉如水的真元在丹田处来回游走不停,顿时惊喜万分,竟就此破关踏入了养气期!
邵珩睁开眼睛,发觉已是周围已漆黑一片,唯独身后及远处山峰上有点点烛光。
他忽觉身上有些不适,方察觉体表覆着一层薄薄粘稠之物,知晓是破关时体内排出的杂质,当即轻拈法诀,释放了一道清泉将自己清洗干净,身上衣物亦是法器,功法一运转水汽皆散,复又清爽如初。
这时,邵珩才有些回过神来,心喜道:“我竟真的自行突破了?可段师叔曾说过,我的资质虽然已是数一数二,但比之沈师兄仍有不足,至少还需半年乃至一年方可元气凝液。本来师叔还让我过段时间去他那里用俸点兑换几枚丹药的,这……”他忽然念头一闪,摸了摸左手腕处的那串玉鱼手钏:“今日这股元气那日在外门对战卫海师兄时也曾出现,莫非是……”脑中闪过一张如花笑靥,心底苦笑:“这人情可欠的真大……”
不过,到底破关喜悦盖过其他,凝练第一口真元最为艰难,但只要丹田有这一口真元在,便可不断吸纳天地元气化为真元,成为真正的仙家真气。尤其是他以《先天一气歌》作为修炼法门,所凝练的这口仙家真气精纯无比,如孩童体内先天之气,非其他人能比。
邵珩站起身子,临风而立,此刻星幕低垂,恍若只手可摘。邵珩此时心情大好,颇有几分顽皮之意,手不由自主伸向天空星辰,感受指尖湿润微风。他不由自主将丹田那口如液真气运转起来,只觉身躯轻若无物,竟随风如羽而飘,脚下一空身处悬崖上方。
邵珩先是一惊,法诀一松,不由自主跌回原处,看着脚下黑黝黝的深渊,背后冒了一身冷汗,随即更是心底涌起莫大惊喜,堪堪反应过来:养气期弟子已可以随风借力,踏波行水、腾云驾雾!
邵珩当即再次小心翼翼运转法诀,身体再次一轻,倏忽而上,如展双翅,直上苍穹,立于云雾之上,头顶周天星辰,脚下守一殿已不可见,大笑道:“凭虚御风登天阶,聚气成云游四方,逍遥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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