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有好几株苍天古樟,需得好几个人手拉着手才能合抱,走在绿茵下,时不时会有火红火红的樟叶飘落,随风盘旋在空中,远远看去,像是一群蝴蝶在飞舞。
围墙两侧,开满了黄色的迎春花,淡淡的香气十分好闻。
余嘉树插着口袋走在前面,雅南扎着马尾,跟在后面。静谧的校园里,他们像是一副行走的画。
雅南很确信上一世,自己没有同余嘉树这样安静的相处过。
即便是有,她大概也不会对这个高冷地,不爱说话的男孩产生半点好感。
那时的他们,都太骄傲,太习惯把所有的情绪、爱慕,深藏在心底,都以为,只要不被发现,就不会受到伤害。
还好,还好…
嘉树个子大,雅南小跑了两步才跟上,“昨天医生不是建议你去检查了吗,结果呢?”
“嗯。”嘉树扭头,这才发现雅南面色微红,气喘吁吁。他刻意地放缓步伐,说,“跟你猜测的一样,我的确对麸质过敏。”
“那怎么办?”雅南停下脚步。
现在嘉树身边还没出现那位营养师,如果贸然停止食用一切含有麸质的食物,那么他的饮食结构势必也会要做出适当调整,调整后会不会影响到体能状态跟竞技水平?雅南有些担心。
“他们现在已经着手聘请资深营养师,只要这段时间我不接触面筋蛋白,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别担心。”嘉树站定,看着她说。
倒是雅南多虑了。
嘉树有自己的合作团队,这种大事,自然是有人替他操心的。
“这次真的要谢谢你。”嘉树说。
雅南摇头,“昨天你也帮了我一次,我们算扯平了。”
“好。”嘉树淡淡一笑,犹如春风拂面。
两个人就这么站着,突然不说话了,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微妙。头顶之上,交缠的树叶摩挲作响,清脆的鸟鸣在林子里欢腾,微风袭来,带着花香,也带来一丝浪漫。
这样的环境,不用来谈一场纯纯的恋爱,实在可惜。
“这个几天,你都会在学校吗?”
“昨天那个男生有没有再找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愣住。
雅南反应得快,忙摆手,“你说的是柳晨宇?我跟他不认识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认识我的…他给我写过几封信,我都退回去了。”
半响,雅南莫名其妙地笑了笑,低头说,“我不喜欢他那种类型。”
但凡情商稍微高一些的男人,此刻恐怕都会顺势问一句: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可余嘉树没有。
余嘉树长了一颗榆木脑袋。
他只说了一声,哦。
哦?哦…哦是什么意思…雅南抬头,他却转身,自顾自地走开了。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大的嘲讽,就是无动于衷。雅南有些气恼,也有不甘心。这辈子,虽然注定先动心的那个人是她,但他也未免太冷淡了一些吧。
“余嘉树。”
嘉树已经走开四五米的距离,听到雅南叫他,这才回头。
一段下坡路,雅南在高出,嘉树在低处。
雅南任性了快三十年,脾气秉性没法儿说改就改,在父母师长面前还能稍稍压制,一旦到了嘉树面前,根本控制不住。
她就是想依赖他啊。
“友谊赛之前,我都会在学校,等过完校庆,才会去法国。”
见雅南不说话,嘉树后知后觉地解释道。
谁关心他工作计划了…雅南差点被嘉树蠢哭,她就没见过感情这么迟钝的男人,不过,他也不是毫不在意她感受的吧。至少,刚刚他眼里的那一丝慌乱不是骗人的。
好了,算了。
既然决定先爱他,就别在乎那么多,连同着他的缺点,一起接受吧。
雅南走到他身边,昂头,说,“你走得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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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分,老潘让雅南带着一堆模拟题去了教职工宿舍楼。
雅南晓得老潘是个负责任的老师,可她这也太负责了一些…连午觉都不让人睡了。
雅南摁响门铃,开门的是一个长发齐肩,衣着稍嫌暴露,眉目间带着些许刻薄的年轻女子,女子看到雅南十分不耐,问,“侬找谁啊?”
口音不像申城的,带着浓重的乡音。
雅南以为自己找错了门,抬头对了一下门牌,又的的确确是老潘家没错。
“姐姐您好,我是潘老师学生,潘老师说让我过来找她。”
本以为自己人乖嘴甜,待遇能稍微好一些,那女子脸色却更是嫌弃了,“又来一个讨嫌的,记得换鞋,别弄脏了地毯。”
女子开了门,也没说给雅南指指路,满嘴抱怨着扭进了房间。
老潘在客厅里喊了一声,“是雅南吗?”
“老师,是我。”
雅南换了鞋子进门,边走边纳闷,方才那女子,怎么看怎么眼熟。
老潘正坐在沙发里看书,茶几上放着一摞习题集,什么5年高考3年模拟,导与练,创新设计,完全解读…雅南看得头皮发麻,她心里头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些个玩意儿,怕都是老潘用来招呼她的。
“坐吧。”老潘给雅南递了把小凳子,就放在那垛习题跟前。
果然,预感成真。
雅南有点想哭。
“秀秀,帮我切块蛋糕过来吧。”老潘朝里屋喊了一声,半天,房门才有动静。
方才给雅南开门的女人一脸不情不愿地走了出来。
秀秀,秀秀,这名字怎么也这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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