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文王府之后,原初离便回了自己的苑落。
沐浴之后,着白色襦袍安静地坐在白玉桌前,神色清浅。宁静之中还有三分淡漠和七分清冷疏离,如初临人世的妖魅,亦如久辗轮回的谪仙。
幽寒的月光斜照着入户,浅淡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清雅的落在墨未夕精致的侧脸,邪魅中又有几分出尘,如墨染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剔透的水珠顺着如瀑的青丝一滴一滴地滑落在她完美的锁骨之上,绝对赏心悦目。
砚好墨,将一张素白的纸摊开在书案之上,在一旁的砚归上优雅地拿起雪白的狼毫篆笔,湛墨,提笔。
不一会儿,素白的宣纸上满是淡淡的墨迹。
字迹笔精墨妙,落纸如烟云一般,飘逸清秀,似凤泊鸾漂,又如唾玉勾银。
由字观人,原初离的字,一笔而下,似天边闲适的流云逐风而来,又绝尘而去,甚是潇洒自然。
写完折叠好装进一旁的信封里,在信封外面添了几个字,--寒希亲启。
忽然,一支冷箭“叮”地一声钉在一旁的窗扉之上,在房间里面只可以看到刚刚冒出箭矢的一端。
轻功一跃便来到门外,却只来得及看见一个素白的身影。
原初离眉目一凛,眼中寒气逼人,如万丈深渊。居然可以不惊动那些暗卫,看来来此人也是个中高手。
抬眸看向那支箭,却发现一张宣纸被钉在冷箭上。而那支黑色的冷箭,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暗光。
拔出箭,取下宣纸,摊开淡淡地扫了一眼,好看的眉微微蹙起,凤眸水波纹绝中有难以看懂的光芒闪烁,似幽幽流星,只一旋便已然消失不见,难觅踪影。
手上的宣纸赫然写着几行的大字,——明日午时,故人相约。北山之巅,千仞梅榭。三年流云,逸散难测。你我签文,如逝华烨。
原初离缓缓闭上眼睛,嘴角却微微上扬,似洛水湖中的清波,一层一层荡漾开来,涟漪流跃着,绝艳不可方物。
这字迹,她再熟悉不过,是凤息的。他的字迹如绵里裹铁,类流而畅。
这里面的内容,也确实是凤息写的,只是,他果然还是,恨了她。
他因为她起兵与凤影相争他不怨,他因为她做了三年的逸散流云他也不恨,只是,因为她的欺骗和利用,他终究是怨了恨了!就连当日在缘国寺许下的签文,都已经成为了逝去的过往。
原初离说不出心中是何种感觉,有庆幸,有欣喜,似乎还有两分淡淡的苦涩。
指尖一动,手中的宣纸径自燃烧,小火苗无风跳跃,一瞬便尽数成为灰烬,在指间流散开来。
原初离一挥衣袍转身进了房间,衣袂猎猎生风。
她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凤息没有死,他还活着。
原初离紧了紧拳,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虽然早有这样的猜想,但被证实了还是难以掩饰心中的愉悦。
真好,他还活着。
第二天。
青天白日,风淡云薄。流霰悠悠,曦木成影。
满苑梨花竞相绽放,若雪洁白,成色似霜。一阵晨风拂过,梨花闲洒纷纷扬扬,极目望去,似有大雪从天而降。一旁的绿竹清色悠然,笔挺隽秀地立于石岩之中。
洛霜牵出一条通体墨黑的乌驹,马身流畅,隽练从容,一身毛发似从水墨中洗出一般,却比水墨更加黑得纯粹。额头之上有一撮玄青色的发,硕大的眼睛看着原国府外原初离时顿时变得水汪汪的,刚才凶狠冷傲的表情全数不见。
“筌笙。”原初离清朗地喊了一声。
墨黑的马对着天空一阵鸣叫,然后将脖子在原初离的脸上蹭了蹭,原初离也用手梳理着马鬃。一人一马相处地格外融洽。
原初离一个翻身,清越地坐在马背上,友好地拍了拍它的背,“筌笙,我们走。”
筌笙会意,踏着马蹄飞一般离开,如疾速的闪电一般,绝尘而去。
当原初离快到城门的时候,突然,一直迅疾的飞鹰扑腾两下,竟然是极为罕见的赤腹王。盘旋了两圈,最后落在了她的肩上。
“筌笙,停下。”原初离淡淡地道了一句,筌笙“踏踏”地停了下来。
取下飞鹰脚上竹筒里的纸条,只粗略地看了一眼,原初离脸色微微一变,“筌茔,上来。”左手拍了拍自己的肩,示意飞鹰上来。
随后又对身下墨黑的筌笙道:“筌笙,回去。”
无奈地朝着北山之巅的方向看了一眼,凤息,对不起了。
回了原国府,原初离快速下马直接去了绿湛所在的苑落。
“谁呀?敢打扰老娘睡觉!”绿湛本来还躺在被窝里半睁着眼睛,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起床。“砰”地一声将绿湛惊得坐了起来,一脸睡意惺忪却满是怒容地看着破门闯入的人。待看清了是原初离的时候,绿湛瞬间就清醒了,双眼冒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原初离。
她在原国府待了好多天,每天去那些医馆行诊,忙得不可开交,而原初离又不怎么在原国府,见不到美人她心情都不好了。
原初离无奈抚额,绿湛的花痴又开始了!
“我给你一刻钟,快点起来跟我去个地方?”淡淡地瞟了一眼床上里衣垮到一边的某人,原初离眉都不动一下地说。
“治病?”绿湛眉梢微微动了一下,笑意盈盈。是谁居然让这位大小姐亲自来请她?
原初离漠然地勾了勾唇,慢慢地诱惑道:“如果你可以医治他,可是有你一辈子用不完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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