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将手挪开,睁开眼,缓缓地揭开那层黑纱,青涩的脸上满是愁意。
“难道?”男孩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脸色阴沉了下来,小声说到。
只见朱砂抿着嘴唇,摇了摇头。
“你……”她看向那老人,欲言又止。“您儿子在回家的路上,他还指望您等着他呢!”
“真的?”老人捂着胸口,脸上失落的表情仿佛一瞬间烟消云散,她是真的相信了朱砂的话,握着这个陌生女孩的手,连忙道谢“太好了,谢谢你啊,小姑娘,我这就回去等我儿子,再见不到我他会担心的——”
老人握着拐丈头,跌跌撞撞的转身,脸上的褶皱覆盖了那看不清的笑。
“不敢想象她得知儿子死讯后会是什么祥子!……最可怜的还是等待的人啊,永远都满怀期待,却不知道终点在哪儿!”朱砂的眼眶一圈红,但始终没让泪落下来,毕竟一千年了,所有的泪早就流光了。
“我们先去帮她找儿子吧”朱砂看着老人远去的背影,暗自感伤。
男孩点点头“恩——好”他当然知道朱砂所想的,那个叫敖铭的男人让她等了一千年,他也陪了她一千年,一千年她所有的痛他都如同身受,那种等待的苦楚,心酸的,历历在目。当她看见这个等待儿子的母亲后,悲怜之感不用说就知道有多么强烈了。
那个角落靠近义庄,因此很少有人来往。一摊脓血附在墙角上。
“这应该就是他吧,只剩一摊血了”朱砂的手指滑过血土,一个男人的幻影渐渐出现在街外面,昏暗的天,乌月如璧。一转眼回到了昨夜。
他们顺势跑了出去,那些事情仿佛一一出现在眼前。那女子掏出了他的心脏,血盆大口瞬间吞下,嘴角余着鲜血。那女子抬头望向沧月,吐了一道长长的烟雾,那嘴角的的一丝笑意,不禁让人胆战。
突然女子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向九离扑来,朱砂微微颤抖,与那男孩掉出了幻境。
“这东西怎么会出来,难道妖界也知道敖铭的身世。”朱砂揪着男孩的衣袖。
“我也不知道,父皇从来没跟我说过,不过这事一定另有蹊跷。”
朱砂神色黯然,伸手变出一张纸人,放到那摊脓血上,转眼化为了活生生的男人。
“我赐予你纸人之身,只能维持到那母亲离世之时。你可愿意?”
只见男人跪地而拜“若能报养家母,已是最大恩情,不敢再奢求什么了。”
“那你去吧,你老母还在家等你呢!”
男人连续三拜,冲出门去。朱砂与九离对视良久,欣然一笑。
黑色蝴蝶与黑夜融为一体,飞过大街小巷,在月光犹如一张枯叶,停落在屋檐上。眼前的那个女鬼好像还在因为九离的逃走而愤怒,张开利爪挥舞。
“枯骨积怨,转化成精。以魂为鬼,以骨为妖……哼,妖界是没有人了吗?一个小小的妖鬼竟敢对我族皇子不利”
妖鬼嫣然发现后面的那个黑影,蹲坐在屋檐的一角,一只腿托着。那是一个带着鬼面的男孩,黑袍下的身躯藏匿在黑暗中,看不见深度。
“你是谁,怎么可能突破幻境”嘶哑的声音犹如鬼泣。女鬼向后退了一步,仿佛是被男孩的气场所震撼。
“二十年前,知道我名字的人都死了……”男孩的身体突然皱缩,化为了一柄暗色的利刃。
“你是鬼罗!”女鬼神色惊恐,转身朝烟雾跑去。利刃犹如一束强光,穿透了她的身子,男孩着落于前,身后女鬼渐为烟尘。
一天前。
大司马府。
紫袍男人背对着黑衣女人。
“派妖鬼出去真的好吗——”女人作鞠而问。
“妖鬼急功近利,必然成不了大事。不过派它出去探探路也算体现了它的价值。”男人冷笑了一声,摆了摆手。
只见女人转身化为了一道黑风,消失原地。
但他们丝毫不知道有人在看着这一切,那是一只黑色的蝴蝶,停在窗台上,扑煽着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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