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思醒的时候,只觉得全身一阵酸痛。全身上下都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他费力的扭过头,床边身披红甲的女子睡得很安详。
房门外整齐有序的脚步声响过,跟着是一群提着红灯笼的丫鬟。走在最前面的女人径直走向莫思的房间。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惊醒了熟睡中的惜诺。
“惜诺,李承恩将军叫你过去,有要事相谈!”
“哦!——马上过去”
她站起身,整了整军容,替假睡中的莫思把被单往上盖了盖,便走了出去。
夜里的空气很稀薄,仿佛也被这里紧张的气氛熏染了。天策总府不比温州分府,整个格局大了几倍。巡查的力度也丝毫不比军营里差。所以,一进入天策府就能明显感到一种庄严的气息。
惜诺穿过曲折的走廊,一座威严的楼阁映入眼帘。
“将军,找我何事?”
她站在门外,作鞠而问。
“嘘!”
只见房门渐开,衣着朴素的女人走了出来。
“将军夫人!”
惜诺向她行了个礼。
“承恩正在写上奏书,准备明日上朝弹劾崔万金。”
“崔万金?就是前日欺负莫思那人的叔父。”
“嗯,承恩说大唐已是多事之秋,但这些大臣非但不为朝廷做贡献,还趁机纵容下属胡作非为。就是因为这些人,大唐才一蹶不振。”
惜诺心里默叹
“将军为国为民,实乃大唐之福——那,承恩将军喊我到此为何?”
女人默不作声,盯着惜诺的身后看了一眼。
“喏,来了”
她转过身,只见四个挺拔的身影顺次从巷尾走了出来。
“吴大哥,李大哥,杜大哥,还有无名师兄”惜诺兴奋的冲了过去,扑倒在一个手提宝剑的男子身上。
那是天策府军唯一一个没有穿红甲的男人。有着厚厚的斜刘海,眼睛尖锐的像一把刀。他的来历没人清楚,就连他的师妹也只知道他是由师父带回来的,并且从那时起就有着各种各样奇怪的特权。
“无名师兄,你们不是驻守海棠关去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们也不知道,接到通知就连夜赶回来了。你不也是一样?”
“嗯,几个月前在温州接到的命令,不过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惜诺傻笑着扣了扣后脑勺。
“江小妹,听说九岩坡一战九死一生,你是怎么过来的。”红甲将士上前问道。
惜诺愣了愣,神色凌重了下来“那日的战场,没人能站着。尸横遍野,我天策将士将敌人杀尽,而我方也只剩我一个了……”
她的眼眶逐渐湿红,回想起那日的惨状,心里说不清是悲伤还是愤怒。晶莹的泪珠缓缓从脸颊上滑落。
“就是因为我受了很重的伤……将士们为了护住我,……为了护住我……他们用自己做了人肉盾牌。”惜诺小声呜咽,她明明是那群人中最骁勇的一个,可最后还是要他们来保护自己。仅仅是一句“保护惜诺将军!”千万人齐心协力,说到底,到最后的确是保住了。可自己算什么,他们才是强者啊!
“你别太伤心了”无名师兄将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将士们用命换了你,你可不能辜负他们!”
“之后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感觉胸口很重背上像压了千斤的东西,直到被莫思从死尸堆里翻了出来!”她的双拳紧握,挥袖擦干泪水。
剩下的只有愤怒,极度的恨,那些游荡在沙场的忠魂,必用血祭。
惜诺望着天,漆黑一片的苍穹好像有着无数双眼睛。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怒吼“那么多兄弟在天上看着,安禄山,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说得好!”铿锵有力的声音肃然响起,只见房门渐开,坚挺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后。那是天策府的首领,东都之狼的狼王。
“承恩将军!”五人齐声应到,皆抚胸行礼。
“免礼!”男人迈过房槛,身上数不尽的鳞甲片发出“丁玲”的响声。男人从阶梯走到廊下,在惜诺前经过时,她只觉得面部一阵清风拂过。
“安禄山叛我师门,杀我同门。如今借讨伐之名实则侵犯我大唐疆土。如此之人,若不杀之,怎对得起死去的将士。”
李承恩双拳紧握,转身面向他们“昨日战报,东都玄甲军在玉门关附近受阻,损失惨重。玄甲军乃是我天策盟军,而且玉门关乃是我大唐咽喉之地,上通陇右下及中土,假如玉门关一失,我大唐将陷入两难境地。你们都是我的心腹,今日叫尔等前来就是让其领命玉门关助玄甲军一臂之力。——尔等可愿意!”
“……吾等领命!”
夜,一如既往的静。
承恩将军已回房,惜诺和几位师兄在空荡的廊上走着。寒甲代替了温热的问候,只有刀锋的寒冷,壮士的孤魂。他们都知道要上战场了,虽然天策将士从来不惧死,但始终逃不过这样的气氛,战场上的事情有谁说的清呢?
无名师兄大概是看见气氛有点不对头,回头尴尬的笑了一声“哎!今日我们好不容易聚在了一起,别这么愁眉苦脸的。话说,师妹今日又到你房里喝酒?”
“——啊?——”惜诺本来就心不在焉,师兄突然问了这样一句有点懵了。
“啊什么啊?以前不都是在你房间里聚会的吗?怎么又不让进了?”
惜诺咬了咬嘴唇,揪着心。不是不行,可是她房里莫思还在睡觉呢!万一被看见……
“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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