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脑后。而在这天转地旋间, 霍令仪还是从人的怀中, 稍稍抬了一双眼朝头顶看去,她的头上戴着兜帽, 此时兜帽上的那一圈白狐毛早已被雪水浸湿,有不少雪水还顺着落在她的脸上迷糊了她的双眼。
却是过了有一瞬的功夫——
等到那盖在睫毛上的雪水消散, 霍令仪才得以窥见眼前人。
近在眼前的这张脸是无比的熟悉,可她心中的震惊却没有丝毫的消失…李怀瑾?怎么会是他?
这么多年冬狩围猎,她还从未见李怀瑾参加过。
何况——
他怎么会跟她一道下来?
谋算如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么做会有多么危险?他究竟是在想什么?
霍令仪的红唇一张一合,只是还不等她说话,便听到头顶那个人的喉间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哼,这道声响即使很快就被掩实过去了, 可霍令仪还是清晰得听到了。她忙抬了头朝人看去, 待见到他紧蹙的眉心便又担忧得问道:“您怎么了?”
李怀瑾闻言倒是垂下了一双眼眸,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目依旧没有什么波澜,恍如旧日一般…唯有那眉宇之间隐约可以窥见出几分轻折的痕迹。他看着怀中人的面上是未加掩饰的担忧, 即使后背的伤势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可他口中却还是如故说道:“没事,你别担心。”
他的声调没有丝毫起伏,仿佛先前那个发出闷哼声响的人并不是他。
待这话说完, 李怀瑾便又重新伸手覆在了她的脑后,跟着是把霍令仪的整个身子都掩于自己的怀中。这一回,他的力道很重,霍令仪根本挣脱不得…而就在霍令仪看不到的地方,李怀瑾终于还是沉下了眼眸。
先前见到霍令仪掉下山坡的时候他也未曾多想,径直就跟着人一道下来了。
可如今看着底下的环境——
他的眼睛所望到之处还是一片虚无,根本不知道尽头是在什么地方,李怀瑾看着这幅模样,心下还是止不住一沉。
而更令他担心得就是底下这一片被白雪所覆盖的地方…白雪覆盖了原本的面貌,底下究竟是副什么模样根本就无从得知,先前他就是不慎磕在了底下的那些石头上才忍不住闷哼出声。
即使聪慧如李怀瑾,这一时半会却也想不出一个什么好办法。他只好伸手把霍令仪紧紧拥在自己的怀中,没得她也跟他一样受了伤。好在两人身上的斗篷都足够厚实,山坡上的石头被白雪所覆盖着,倒也减少了一部分的冲击力…
霍令仪整个身子都被埋在李怀瑾的怀中,即便想抬头也难。
她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到了什么地方…她只知道即便李怀瑾掩实得再好,可她还是能从他不时发出的闷哼声中听出他声调的变化。
他肯定受伤了——
霍令仪如是想到。
她的手紧紧环着李怀瑾的腰肢,脸也跟着埋在人的怀中,耳听着他那急促的心跳声…霍令仪的心中担心而又着急。不知过了多久,她察觉到两人坠落的惯性越来越小,就在李怀瑾又一道压抑的闷哼声中,两人终于倒在了平地上。
山坡上的积雪覆盖在两人的身上。
却是又过了一会功夫,李怀瑾才终于把压在她脑后的那只手撤了开来,连带着环着她腰肢的那只手也跟着一道松了开来…他半坐起身,大抵是牵扯到了身后的伤口,喉间还是忍不住发出一身轻微的呻/吟。
霍令仪先前一直埋在李怀瑾的怀中,此时察觉到外头的一片光亮,她却是等了有一瞬才终于睁开了一直紧闭着的眼睛。
她抬了眼朝头顶看去,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虚无的天空,她还想再往四处看一眼,便听到身边传来一道声响。
霍令仪也顾不得再看此处是个什么地方,忙拧头朝人看去…此时身边半坐着的那个人全无往日的半点风采,他的发髻早已散乱,身上的大氅也跟着残破不堪,而他那张恍若天人的面容如今也是一片惨白之色。
只怕就是连最亲近的人…
此刻也认不出这就是那个往日纵横辟阖于朝堂之上的李首辅。
霍令仪先前被李怀瑾护得很好,此时也只是有一瞬的晕眩…等这一阵晕眩过去,她便忙坐起身,跟着是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却是要把人从这雪堆里扶起来。
只是还不等她说话——
李怀瑾便又拧着眉心闷哼出声。
霍令仪想着先前听到的那几道闷哼,忙朝人的身后看去…李怀瑾身上的大氅早已残破不堪,已可以看见里头所穿的长衫。此时那青色长衫不仅被白雪和泥土所覆盖着,隐约还能瞧见几道暗红色,她伸出指尖划过那几道暗红色的痕迹,是血。
大抵是因为天寒的缘故,他身上的这些血迹早就被凝结了,就连那股子血腥之气也一道被掩盖住了。
怪不得先前她一直未曾发觉。
可是李怀瑾怎么会受伤的?
霍令仪心下思绪还未曾转上一瞬,便听着耳旁传来碎石声响,她抬了眼帘朝那山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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