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琉璃灯盏打出来的流光溢彩照在霍令仪的身上,不仅没能淹没她的半分光彩,反而使她变得越发明艳。
殿中众人就这样怔怔看着她从外头走来,到后头还是李安清笑着先回过神来。她原先面上的愤慨尽数消散,一面是起身朝人迎去,一面是笑着唤了她一声“霍姐姐”。
霍令仪看着她面上那一份不加掩饰的笑容,眉目也跟着稍稍弯了几分。她握过李安清递来的手轻轻拍了一拍,却也未曾说道什么,只是抬了一双眉眼朝那坐在主位上的周承棠看去。
殿中众人早在李安清说话的时候便已回过神来,无论是先前那些说着霍令仪不好的,还是未曾说道什么的,此时看着霍令仪这幅面容与身姿却都忍不住垂下了几分眼眸,心中也都有着说不出的复杂…不管她们愿不愿意承认,霍令仪身为燕京第一美人,的确有匹配得上这样盛名的实力。
这个女人无论装扮与否,都足够引人注目。
但凡女子素来爱美,何况是她们这些出身名门士族的贵女?可是不管她们如何装扮,只要有霍令仪出现,那旁人的视线就不会落在她们的身上。
这大抵也是为何她们会如此讨厌霍令仪的缘故。
原本想着经了上回那样的事,这位扶风郡主又时常闭门不出,众人自然以为她是日日以泪洗面、心生愁绪,这才不肯见人。哪里想到如今见了人,她那张面上不仅未见丝毫愁容,反而比以往还要美艳几分。
众人想到这便又忍不住朝周承棠看去。
对于她们而言,霍令仪的美貌虽然着实令人嫉妒,可经了这么多年,她们自然也早就习惯了…可是对周承棠,这一切却有些显得不一样了。
毕竟如今这两人可时常被人谈论,平日自然也有不少人比较起两人的优缺。
周承棠心下的确不舒服,不,不止不舒服。在见到霍令仪出现的这一刻,她这颗掩藏在心底深处的恨意就怎么也藏不住…她的手中仍旧握着那杯茶盏,过去这么久,那盏中的茶水早已有些凉了,可她却未曾搁落。
仿佛她只有紧紧握着手中的茶盏,才不至于显露出心底的那些思绪。
她抬着一双眉眼一错不错地朝霍令仪看去,自打冬狩之后,这还是她头一回见到她…眼前人依旧明艳得引人注目,也依旧让她恨之入骨。
周承棠不止一次问苍天问大地,为什么不让霍令仪死在西华山?那样高的一个山坡、那么厚的鹅毛大雪,她不仅没死,甚至连一点事都没有…难道她真得是妖孽转世不成?她想到这,握着茶盏的手便又多用了几分力道。
霍令仪看着周承棠那双因为用力而泛出了指骨的手,心中化开几许讥嘲,面上却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她只是把放在李安清手背上的手收了回来,而后是重新迈了步子朝人走去…霍令仪走得并不算快,眉眼疏阔、面色从容,等又走了几步,她才停下了步子朝周承棠屈膝打了一个礼,口中是跟着如常一句:“臣女给安平公主请安。”
她虽然行着礼、道着安,仪态周到的比这殿中任何一个贵女还要完美。
可周承棠却丝毫都不曾感受到她的谦卑,眼前这个女人仿佛天生就有这样的本事。即便她真得行三跪九叩,真得让她伏跪在这个地方,却也瞧不出她有半点的谦卑…这个女人啊,仿佛就像是从骨子里就带有的矜傲,凛冽到不可侵犯。
偏偏旁人也不会觉得有丝毫不对,就像她本应该就如此。
可是凭什么?论身份,她才是大梁唯一一个公主,凭什么霍令仪可以在她面前如此骄傲?周承棠的指根仍旧紧紧握着手中的茶盏,心下的恨意与妒意更甚…她想毁掉霍令仪的骄傲,更想彻底毁掉这个女人。
周承棠甚至想不顾身份就在此时发落于她,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
偏偏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当日围场之事,她早已被母后警告过,那是母后头一回用那样的语气和面容对待她…她终归还是怕了。何况如今殿中有着这样多的人,但凡她露出半点不妥,只怕明儿个这燕京城又该热闹一番了。
这些女人,别看她们如今恭谨有加的,可真要到了外头,说得最热闹的便是她们。
周承棠想到这便垂了眼眸搁落了手中的茶盏,等到她再掀起眉眼的时候,面上却已经挂了一道温和至极的笑。她看着霍令仪,面容如旧,就连声调也透着无尽的温和:“令仪,我们先前还在说你,你可让我们好等…”她这话说完是又做了五分娇嗔与亲昵:“你若再不来,我可得亲自遣人去寻你了。”
霍令仪闻言,面上也不过淡淡化开一个笑。她解下身上的斗篷递给宫人,而后才温声说道:“先前路上耽搁了些,倒是让你们久等了。”
她这话一落——
众人眼见着周承棠未曾责怪,她们自然也不好再说道什么,就连先前起头的那个吕娇也只是愤愤看着霍令仪,话却是半句也不曾说。她可是早就领教过霍令仪的本事,私下说几句也就算了,要是真与霍令仪面对面,她却是也不好再说道什么。
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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