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的宫人都被斥退, 也无人看见皇帝如孩子般在玩雪,她走过去的时候,卫长宁手中正握着一个雪球,一双手冻得通红,乐在其中。
卫长宁看到君琂身后雪中一连串脚印,晃了晃手中雪球,君琂顿在原地,抬眼望着她,没有说话。
她一望,卫长宁就不敢晃雪球了,藏于自己身后,眯眼笑道:“先生。”
雪停,天色也不好,只不过遍地白雪,尤为透亮,也不觉得那么黑暗。卫长宁一袭蓝色袍服,讨好君琂时,笑意浓厚,映入君琂眼中时,天地万物皆不见,唯她一人。
不知怎地,见她笑得那么畅快,君琂俯身也捏一把雪,在手中揉成团子,趁着卫长宁分神的时候,扬手砸向她。
卫长宁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舍不得砸先生,先生竟这么舍得砸她?
惊讶之余忘记躲避,雪球直接砸向她的脑门,幸好君琂随意揉的,松松散散,一碰到脑门就散了,雪花落在颤抖的眼睫上,顺着睫羽滑入眼中,轻轻一眨,眼中多了几分水汽。
她站着不动,似是傻了,君琂恐砸坏了她,走过去想看看。
人走近后,卫长宁反应过来,想反击,又舍不得,她手中学球裹得可紧了,砸人也疼。她犹豫的时候,君琂走过来,拂去面上的雪水,“傻了?”
“先生好狠心。”卫长宁嘀咕一句,将雪球塞给她,道:“我搭雪人,先生进殿吧,外面冷。”
她只顾让君琂进殿,自己留在冰天雪地里。君琂也不进去了,遍观一圈,看不见宫人,许是都被皇帝屏退了,她道:“我陪你。”
君琂留下,卫长宁也不赶她走,自己小心地在雪中走着,搬了一大雪块,走得很稳。
庭院无人,也不用在意帝王仪态,君琂没有说她,反走过去帮她。
冰天雪地里,两道身影极为醒目。
忙碌许久,雪人搭成,只是丑得十分厉害,卫长宁指着雪人脑袋:“脑袋与身子一样大,好奇怪的。”
君琂失笑,不说哪里不好,就道:“尚可。”她若说哪里不好,卫长宁定要推了重新搭,又得闹一番。
她说好,卫长宁狐疑地看了两眼,知晓先生说的是假话,就怪声怪气道:“先生的审美观,好似与众不同。”
明晃晃的讽刺,君琂也不去计较,甚是宽厚,道:“该回去了。”
卫长宁还想将雪人改一改,至少脑袋得要小上一些,君琂要走,她忙将人拉回来,动作太快,君琂无防备,脚下一滑。
眼看她要摔,卫长宁从身后扶了一把,两人齐齐倒在雪地里。
地上的雪厚实,倒下来也不觉得疼,卫长宁双手抱着君琂,身上都热乎乎的,眉眼带着笑意,着实让君琂无奈,道:“莫要冻着了。”
卫长宁眨眨眼,眸色s-hi润,竟趁君琂分神时,吻上她的耳垂。
白日里不说,庭院里随时都有可能有宫人过来,君琂羞涩的面色潮红,微微躲避:“不许胡闹。”
胡闹与不许胡闹,主动权都在卫长宁的手中,她吻过耳垂后,又吻上君琂温热柔软的唇角,轻轻舔舐,寒冷的清晨,竟察觉不到一丝冷意,反觉身上都是暖的,血液都是滚烫的。
她懂得分寸,尝过甜头后,就松开君琂,自己站起身,而后,贴心地扶起君琂。
君琂气她,又不好将她晾在雪地里,伸手牵她入殿,身上都被雪浸s-hi,要早早地换下来,吩咐人去取衣袍,自己替她脱下外袍,摸摸她的手,是热的。
她有些生气,入殿后就不气了,想了想,卫长宁正当风华,爱玩爱闹,也是青春使然,是她自己放不开。
两人换过衣裳后,顾笙从宫外而来,为的何事,卫长宁心知肚明,故作不知,十分热情地让人坐下,唤人奉茶。
顾笙无心喝茶,她藏不住心事,直言道:“陛下可否商议一二,此事作废?”
君琂对于顾笙的坦率,也是吃惊,她这么一说,皇帝是不会同意的,她将手炉递给皇帝,习惯性漠然地坐在一旁,听着二人说话。
这么多年,都是顾笙欺负卫长宁,卫长宁好不容易逮到一次机会,怎会轻易松口,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顾笙瞪过一眼,语气甚是不屑:“陛下是女子,这些年扮成男子,难不成忘了自己身份?”
明明是来求情的,语气竟这般生硬,君琂也甚是佩服她,在一旁,向她摇首,示意她将态度放软一些,卫长宁吃软不吃硬,还是要哄的。
见君琂摇头,顾笙想到皇帝这里走不通,或许皇后可以的,她坐在那里不说话了,等着朝臣来觐见皇帝,这样,她就可以趁机去求求皇后。
顾笙不说话的时候,目光时而飘到君琂身上,不多,转瞬即逝。卫长宁明白她的打算,握住君琂的手,在她手腕处来回摩挲,问道:“沐柯长子哪里不好?再者,现在不过是奶娃娃,你能看出什么?”
“我昨日去见了,呆呆傻傻,一点都不机灵。”顾笙道。
卫长宁觉得好笑,道:“哪里呆傻了,你看沐柯多j-i,ng明,沐稷掌着南衙北衙两军,以后长安城内三军,都姓韩。”
趋炎附势的人听到这些打趣的话,肯定动心,奈何顾笙不是的,她当初喜欢韩元,放弃亲王侯爵的李齐,就可知她心中情爱最为高尚。
这番话定然刺激到她了。卫长宁抿了抿唇角,见顾笙从座位上跳起来,怒气冲天,“长安城的军姓不姓韩,与我女儿有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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