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
吃完饭,接近九点。
木棉起身收拾着碗筷,林慕安抬眸看了眼手机,随后声音浅淡的开口。
“你先回去吧。”
“恩?”木棉停下手里动作。
他站起身子,接过她手里的碗筷,平静陈述:“很晚了。”
“担心我呀——”木棉调笑。
他没有回答,沉默的收拾着桌上饭菜,木棉扁扁嘴,转身跟他告别。
“那我走了啊…”
“恩。”
“路上小心。”
木棉是踩着月光回家的,打开门不出意外的一室漆黑,她按亮灯,嘴角带笑。
沐浴完坐在床上之后,她拨了一个号码,随后立刻拿来纸笔,刷刷的记下一串地址。
翌日周六,大晴。
早上七点,闹钟就已经开始在疯狂的叫嚣,柔软的被窝中伸出一只手,白皙纤长。按灭。
木棉翻了个身坐起,跌跌撞撞刷牙洗脸出门。
转了三趟公交,步行了二十分钟之后,木棉看着眼前这扇略微老旧的大门,拿出昨晚的那张纸条。
仔细核对上面的名字之后,她收起,提步走了进去。
这是条水泥路,路况不甚良好,有些水泥断开,露出了里头的泥土,布满蜘蛛网似的裂缝,里面还长出不少杂草。
“你好,请问这里有位叫安菱的病人吗?”
她轻声询问着前台,面前的小护士打量了她一眼,随后低头查了几秒,抬头打量着她。
“有。”
“哦,好的”,木棉点头:“我想申请探视。”
“这边需要身份证登记一下,必须要满十八岁才能探视。”
木棉点点头,打开包拿出了身份证。
那个小护士细细检查核对,随后又打量了她几眼,方才把身份证还给她,拨了个电话。
没多久,一位穿着白褂的医生就走了过来带着木棉进去,穿过几道走廊,最后停在一道铁门前,上面刷着老旧的绿漆,光线不甚明亮,整个回廊都是阴渗渗的。
明明此刻外头还是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木棉忽然有种所处在两个世界的感觉。
门打开,空荡的房间,雪白的墙壁,被钢筋封死的窗户,每一处都透着寒意,让人骨头发冷。
正中的铁架床上,坐着一位妇人,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眼神空洞。
她的容貌极其妍丽,即使已经年华老去,依旧是挡不住的风姿卓越。但木棉觉得,林慕安好像和她并不是很相似。
他的相貌应该是随从父亲。
听到门边声响,她迟钝的转过头看了过来。
“安菱,有人探视。”
木棉连忙上前一步,微微弯腰轻声开口:“阿姨你好,我是林慕安的同学…”
呆滞的眼神忽然动了一下,她目光隐隐带着抹激动,盯着木棉,颤声开口:“阿慕,他…他来看我了吗?”
“他这两天出去比赛了,不能来探视,所以叫我帮忙来看看你。”
木棉笑道,把手里的水果和牛奶放到了她面前。
“这是他最爱喝的牛奶,每天早上都会喝一瓶,他说希望你好好照顾自己,早日康复,能接他回家。”
安菱的眼里渐渐冒出了水光,她点点头,仿佛想到了什么,陷入了回忆中。
探视时间只有半个小时,两人聊了几句,全部都是关于林慕安的,后半程安菱都在发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呆呆傻傻的,神色木然,看得出来,状态不是很好。
木棉探视结束后和那个医生聊了很久。他说安菱的病是由于外界刺激构成的,而且没有及时得到治疗。
平日里看起来和常人无异,但一受到外界固定的因素刺激时,便会出现暴力倾向,而且人格扭曲。
.
木棉从里面出来站在太阳底下时,恍如隔世,外面天光大亮,花红柳绿。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驱散了那一身冷意,她抱紧了胳膊,低头前行。
这边很偏,木棉等了好久,才来了辆破破旧旧的公交车,她上去,投币。
坐下,静静垂眸。
脑海里全都是方才那个医生说的话。
“她那次差点杀了她儿子,幸好被他爸爸及时发现了,这才瞒不住送到了医院。”
“她这个病应该得了有十多年了,每次一发起病来,就虐待她儿子,真是可怜了那个小孩…”
“她和她老公早就离婚了,小孩和她住,两个人相依为命的,没人管也没人知道这个事…”
车子一路摇摇晃晃,外面的景色渐渐模糊。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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