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辰大惊失色,急道:爹,您们快走,快走。说罢不由分说,夺过小四手中的鞭子,在马臀上狠抽了一记。
马儿吃痛,纵声长嘶,人立而起,然而尚未来得及奋蹄疾奔,半空中一道黑气闪过,二匹马儿顿时身首异处,炸开漫天血雨。乐辰见状,跳下地来,急拔长剑,可惜剑未出鞘,眼前已是一花,北都鬼王欺近身来,一把抓住了他的天灵盖,将他提在空中。
乐辰自知无幸,大叫道:北都鬼王,你要杀便杀我,旁的人都不相干。
北都鬼王闻言仰首狂笑道:我北都鬼王杀人,还要问相不相干么?说罢凌空摄住车辕,将身形一展,向一处深谷电射而去。
乐辰见状心急如焚,怎奈被北都鬼王制住,浑身使不出半点力气,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北都鬼王驰到深谷边,挥手将马车抛入谷中。乐辰目眦欲裂,狂吼一声:不!紧闭了双目,泪水涔涔而下。
北都鬼王连连冷笑,道:小子,不必难过,我这就送你下去跟你爹娘团聚。说罢将长臂一振,将乐辰也向那深谷中拋去。
乐辰心中怒火如炽,恨不能生啖鬼王之肉,为爹娘报仇,而疏忽间,念及爹娘恩情,生生如昨,更是伤心欲绝,泣血吞声,一时气塞胸臆,滞闷欲裂,两眼一黑,登时晕了过去。
乐辰这一晕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及他悠悠醒转,天空中兀自日光明朗,云纵鹰飞,四面芳草茵茵,山花烂漫,浑然不似个恶煞凶神的世界。乐辰缓缓撑起身体,忆起前事,急忙四面观望,找爹娘的踪迹,可惜着眼处只是一片空空旷旷,寂然寥落,全然不见马车的影子。
乐辰翻身站起,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点伤损,心中虽奇,却也无暇细想,只是放开了双腿在山谷里疾奔,找爹娘的下落。他一口气奔跑了三日,来来回回,遍了山谷里每一个角落,但爹娘,小四和马车的踪迹却杳如黄鹤,再无可。
乐辰伤痛难当,加上连日奔波,饥渴交加,再也支持不住,两腿一软,跪倒在地上,滴滴泪水跌落尘埃,泣道:北都鬼王,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他一面哭泣,一面捶打地面,连番震动之下,一物从他怀中滑落出来。乐辰凝眸望去,原来却是幼时父亲送他的一个如意金锁。乐辰睹物思人,更是伤心,又哭了半日才收住悲声。
乐辰握着金锁,心中一片茫然,忖道:父亲当年送我这个金锁,说是内中藏了我初生之时,全家人对我的期望,他们对我寄望殷殷,我却无一用,竟眼睁睁地瞧着他们乐辰想到此处,又潸然泪下,片刻后念头忽然一转,咬牙忖道:无论他们希望我做个什么样的人,定然都不是这般哭哭啼啼,软弱无能,我堂堂七尺男儿,流血不流泪,自今日起,穷尽毕生之力,定要猎杀北都鬼王,为父母报这血海深仇。乐辰想到此处,运力将金锁捏开,锁内果然有一张短笺,待展开一看,其上却是一片空白,并无一字。
乐辰愕然不解,忖道:这是为何?难道说,家人竟对我没有半分期望么?不对,若是那样,便连这空白的笺条也不必放了,更不必跟我说这一段掌故,这空白的短笺,到底是什么含义?
乐辰思量了一阵,不得要领,茫然望天,但见山鹰回翔,白云离,恍惚间尘世悠悠而远,只剩一片空荡荡,无尽苍穹。乐辰呆立了片刻,叹息一声,正待将短笺放回金锁,忽而脑中电光闪过,心头狂跳,一时喃喃自语,一时又悲喜交集,浑身颤抖,无法自持。
片刻过后,乐辰躺在草地上,缓缓闭了双眼,沉沉睡去。及他再睁开眼来,眼前已换了一般景象,溪水潺潺,鸟鸣啾啾,凉亭里芳影摇曳,琴声清悠,却是回到了与那紫杉少女相遇的所在。
乐辰翻身坐起,那少女也在旁侧,见状停了抚琴,笑道:想不到公子竟然会回到此处,数日不见,可都安好么?
乐辰一声叹息,道:时光掣电,佛心慧眼,千年亦如一霎,数日际遇,不过是一念之动罢了。
那女子道:听公子的言语,似乎颇多感慨,莫不是这几日里得悟了禅机?对了,我倒忘了问公子,你既然已离开了神枢幻境,为何又要回来?难道是尘缘已了,着意在此清修?
乐辰闻言又是一声轻叹,道:姑娘,我既已回来,你又何必作弄我?乐辰几曾出过这神枢幻境?连日所见所想,皆是幻像,心魔自扰,愈陷愈深。乐辰自度以己之力,无法出得这神枢幻境,所以特来向姑娘讨教。
那女子笑道:公子此言差矣,我一个无所事事的小女子,哪有能力解开公子心中所惑?公子若是自认身在幻境,那小女子也只是这幻境中的虚影罢了,我本源自你心,你心亦不解,我这着了行迹的幻像如何解得?这简单的道理,以公子的聪明,莫非还领会不得么?
乐辰不答,转而说道:与姑娘相识一场,却还未曾通得姓名,在下乐辰,敢问姑娘芳名?
那女子道:小女子贱名还苏,有辱公子清听了。
乐辰道:还苏姑娘,如果乐辰猜得不错,你便是这幻境的人。
还苏闻言目光一闪,笑道:公子何出此言?幻境中处处非真,皆出乐公子心上,若这幻境有,那也是乐公子自己,与还苏何干?更何况,幻境之幻,皆出自还苏戏言,公子怎知道,你身处的不是风雨人间?
乐辰道:依姑娘所言,神枢幻境,由心而发,凡我心上有的,幻境中一定有,我心中无的,这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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