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我们永远是好朋友!文景把信瓤折好,装在信封里,郑重交给慧慧。旁观者清,当事者迷。我觉得问题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见长红说,你娘若不送红枣和黄豆,就一点儿事也没有了。咱路遇他摔了跤,好心去帮忙,本意是学雷锋嘛。他还能翻了脸?有了那两样东西,就不好不公开了。文景推心置腹地安慰慧慧,不小心把长红不让她外传的机密也向慧慧交了底。听说老李的岳父底子也不硬,所以他才更要显得清白哩!
听到此,慧慧脸上的泪水已滚滚滔滔,打湿了鬓发、洇湿了枕巾。只要哭出来就把心里的憋屈冲走了。文景这才放了心。因为惦记黑板报的事,她不能久留。便急忙告辞出来。
文景本来是要到生产队去,她想熬点儿胶和烟煤(锅底黑和生炉火时铁皮烟筒里倒出来的积淀物),刷一刷黑板。可是路过春玲家的巷口时,身不由己就拐了进去。她心里实在放不下慧慧,想叫春玲再去安慰几句。春玲常能见歪理,说不准还歪打正着呢!迎头碰上了春玲的爹。老汉正低了头在街门侧和粪。一股便溺味儿扑面而来。
福贵伯伯你早。文景上前打个招呼。
噢,噢。福贵老汉忙停了粪耙子的搅动,抬起头来接应道。站远点儿,看把你熏的。
吃五谷粮食的,谁没见过个这!文景笑道。春玲呢?
咳,出远门了。俺家那闺女可不象你!这不是趁她不在,我赶紧干了这营生。
春玲这几天悄没声儿就失踪了。会走什么远亲呢?文景不便细问,道声别就又朝生产队走。想想胶和烟煤、以及熬这些东西的小铁锅还在保管室锁着,也不知吴顺子起炕了没、到了革委办没有?具体杂务一经缠绕,文景便把慧慧的事松开了。在拐出春玲家的小巷口时,不经意间发现春玲的爹赵福贵还在拄着耙子,呆呆地望她。文景便想起赵春玲的娘望着她发呆的情景。这老伯显然也是想起他那发霍乱死去的、与她长得相象的亲生女儿来了。
来到生产队大院,革委办公室的门紧锁着。院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只有晨风卷着树叶儿朝东南方向跑。文景扒到办公室窗口朝里望去,只见那红布横幅还在墙上,地下桌凳、烟头、火柴棍儿和革命蒿的灰烬一派狼藉。她断定吴顺子一会儿就会来收拾这一切的。文景便决定自己先垒个熬涂料的锅灶。此前,慧慧总是在保管室备好料,端了那黑呼呼的铁锅绕街串巷地回到自己家p>
东边戏台与东墙相接的墙角,有很早以前烟熏下的旧迹。文景便从台前观众席上搬了八块砖,然后四个一摞垒了个形似洋码子数字11的灶门。当她到附近的大场院去抓柴草时,胸口便别别别一阵紧跳,两腮也烧成红云了。
昨天夜里的批判会后,文景随着走出会场的人流涌到了十字街井栏边。当那摆动火星的人流分别朝西、南、北分成三股的时候,夜风吹醒了她的头脑,脚步就慢了下来。与最后一位同行者分手后,她并没有回家。听得那人将自家街门关定,街上再没有脚步声,文景便如旧戏中的坤角走圆场一般,迅速地穿街越巷返回到吴庄大队院的戏台上。一个人又撇腿、又飞脚,作张作势排演起来。她想:既被人家针织厂的文艺宣传队相中,就不能辜负人家。小小吴庄的文艺水平,离人家大厂子的水平差得远哩。干什么都应精益求精!
她一边排练,一边还不时扫描一下革委办的动静。那里灯火通明,革委会成员们正开小会,决策下一步的战略部署。当然,令她心动的是里边有她的恋人吴p>
长红果然理解她的心,散会后就借解手退出人群,隐没在夜幕中,朝戏台的方向咳嗽。他在试探戏台上有没有他的陆文景。文景会意,一个燕子飞身跃下台来,风一样就刮到了长红的怀里。深沉的夜色作掩护,正是一对恋人相拥相吻的好时候。除了天空牛郎织女的羡慕,北斗七星的朗照,没有人干扰他(她)们。长红一边吻她,一边打趣道:见个黑影儿就往人家怀里钻,不怕弄错了人?文景娇憨地一生气,捶他一拳,捏着嗓子道:哪个能与奴家心有灵犀,猜到小女子在戏台上呢?这种小鸟似的活泼灵便、风情万种,撩得长红又喜又疼,解开衣襟就把文景包裹起来。毕竟文景在又潮又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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