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了好不好?”
罗逾胸口起伏了两下,居然冷笑一声:“抬举了,我并不会玩什么小心思。要是你觉得水里有毒,我已经为你尝过了;要是你觉得我为你着想也是罪过,那我马上要离你远远的,这些罪过也该被你慢慢淡忘了吧?”
杨盼眉头倒竖,正想把他以往对她的那些算计统统翻一回旧账,所幸此刻王霭兴冲冲捧着皮水囊从外头一路飞奔而来,人还没到声音已经到了:“公主!水来了!水来了!”
杨盼忍下心里说不出口的酸楚,从飞奔进门的王霭手中夺过水囊,“咕嘟嘟”在茶杯里倒了一杯,然后狠狠喝了一大口。
浓郁的皮革味,带着皮硝的涩和久用皮革的臭,一下子弥漫进口腔,她忍了又忍,硬是靠想着“这是阿父以前喝过的水!”才没有一口喷出去。一点点艰难地把水咽进肚子,感觉口腔里还残余着这样难忍的气味。此刻,又好想喝一口银瓶里带着荷花花蕊清香的新秋茶——可惜,抹不开那面子啊!
罗逾已经先她一步出门,在门口垂头低声说:“刚才前面住持又在问,公主什么时候去拜佛。”
☆、第五十章
大雄宝殿里, 香烟袅袅, 低沉的阵阵佛号仿佛让人平静了下来。杨盼谈不上笃信佛法,但磕个头也不吃亏, 于是恭恭敬敬在金雕佛像前燃了一炷香,磕了三个头,望着那慈悲为怀的泥金佛面, 也不由喃喃地许了一个愿。听说许愿后要给香油钱才更可能实现愿望, 她回头对陪她来的金萱儿说:“随喜一万香油钱吧。“
住持过来,向杨盼双手合十一拜,接着说:“多谢公主随喜。《法华玄论》曰:‘若见、若闻、若觉、若知他所作福, 皆随而欢喜。’阿弥陀佛。”
杨盼听不懂,说:“我只是看我阿母每次进香,都要捐些香油钱,保佑家人平安康泰, 所以也希望自己的许愿有用吧。”
住持笑道:“长夜安隐,多所饶益,若只为愿而来, 愿不成反多怨憎,贫僧又何苦为佛结怨?阿弥陀佛。”
杨盼仍然听不懂, 但这老秃驴好像意思是并不在乎一万香油钱,这倒少见了哈!
“愿我来世, 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光明广大, 功德巍巍。”老住持仿佛根本不考虑她听不听得懂,又念了一段,最后说,“公主有灵根,是大慈大善的人,只是须谨记:人生在世,‘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今日在此岸,彼岸未必遥远。他生往生,他世往世,万千菩提,谁能得证?阿弥陀佛!”
杨盼给他越说越晕,但是又觉得朦胧间领悟了什么。她转身时怔怔的,看着两边画着的十八罗汉,又顺着走道看十八地狱的图景,那烈火焚身、金刃穿心的种种可怖景象,脚里越发_漂浮起来。
候在外面的罗逾首先站了起来,之后王霭也站了起来,几乎同时问:“公主可还好?”
杨盼觉得额角湿漉漉的,伸手一摸全是冷汗。她越过王霭焦急的面孔,带着些哭腔看向罗逾:“我要和罗逾说话。”
王霭有些悻悻的,不则声让开了一步,又干脆离开了。
罗逾问:“怎么了?是不是被十八地狱的画吓到了?”
杨盼摇摇头,却问:“你们那里信什么教派?”
罗逾不意她问这个,倒思量一下才说:“佛教原就是从我们那里一路传来的,我们西凉佛教寺庙很多,教徒也多。不过,流派和中原不完全一样。我呢,也谈不上信,有人给我讲点,我心里懂点。你要我像庙里的和尚一样说佛法,我可一句都说不出来。”
杨盼说:“佛是一说,道是一说,生死轮回又是一说。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信,我们这里还有传说:说人如果是受了极大的冤屈而死,他的灵魂,会不停地在天空中飘荡,而不愿意投入轮回。过七七四十九天,这灵魂或者是烟飞云散,永世不得超生;会化为厉鬼,去取那害他的人的性命。我刚才就许了愿,愿我永远都不要做那样的厉鬼。”
说罢,她很认真地、直喇喇地盯着罗逾,额头上没擦掉的小汗珠还一颗一颗的闪亮着。
罗逾却含着微笑摇摇头,说:“我们那里的传说不太一样。我们那里说,一个人如果受极大的委屈暴死了,孤魂飘零,确实会无法投入轮回,但是,若有另一个人,肯像药王菩萨烧身供养,像萨埵王子舍身饲虎,像雪山童子舍身予罗刹等一样,肯在四十九天内以自己的生命相殉,就会给那死去的人一个机会。”
杨盼心里轰然。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呆呆地问:“什么样的机会呢?”
罗逾笑着摇摇头:“我也没试过,我也不知道。”
杨盼又问:“如果是你,你会选择为一个人以生命相殉吗?”
罗逾不由笑道:“现在是还没有想过。”
杨盼只觉得心里百味杂陈,将来……将来的事情在现在还没有发生。可是她看着他真挚的一张脸,笑得美好的模样,不知道再说什么、再问什么才好。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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