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夜夜梦里都有她,想她都快想疯了,岂能因为这一场架就互相冷落?才没这么便宜呢!
南朝的人不是有句俗语么?“床头打架床尾和”,以往一直温温柔柔待她,今日总要给点厉害她瞧瞧,省得蹬鼻子上脸,快爬他脑袋上了!
男人只要肯舍得,凶暴些还不容易?罗逾三下五除二解掉身上的束缚,露出一身在军营里历练得愈加结实的肌肉,覆在她软软的身上,低声说:“其他犹自可,日后再不爱惜自个儿身子,拿‘离开’威胁我,我就好好教训你!”突然就冲撞进来。
完全没有防备,一点循序渐进都没有,就给他顶到深处,一时好不适应!
杨盼挣扎着想躲,偏偏两只手被他按着,两条腿也被压着,动弹不得,只有承受他的横冲直撞。他冲撞着还不谈,还像当爹的一样喋喋不休地教训她,每一句都以“不许”开头。
有之前的湿润,倒也没有分毫痛楚,只是不习惯,酸胀得难过,几乎想哭了。
“你轻一点……”她皱着脸,断断续续说,“我都知道了!不许瞎跑……不许不爱惜自己……不许动不动……就提回娘家……”
乖乖认错、乖乖保证,一点得不到身上这位暴君的怜悯,他倒越发来劲了一样,掌控着小烈马,驰驱着它向前奔跑,逐渐感受到驰骋的快意。
两个人的汗水滴滴答答地在身上纵横,迷蒙的双眼,起伏的喘息,还有杨盼时不时地吸溜鼻子的声音。渐渐地,都不愿意说话了,胸膛相贴着,只听着彼此的心跳撞击着彼此的胸膛,感觉甚是奇妙。
直到最后,他垂首在她耳边,满是汗水的面孔上终于有了一些满足的微笑。
杨盼用鼻尖蹭一蹭他的下巴,他用热吻来回应,像是在弥补之前缺失的吻一样,细致地逗弄、交缠,最后在她耳边说:“彼恰曼海勒台。”
“你讨厌……”杨盼说,“既然要说,用汉语。”
他好像害羞似的俯伏在她耳边,“吃吃”地轻笑,直到被踹了一脚才低声说:“阿盼,你是我生命里的光,我好怕,你一离开,我就会永生永世陷进黑暗里去。”
他似乎在后怕,在长长地叹息,过了好久,才又在她耳边说:“我太喜欢你了……”
这话杨盼听了,不知怎么竟然有些喜悦得想哭。刚刚他“欺负”她的时候,她的身体深处有一阵阵搐动;现在,却是心里产生了这样搐动的感觉。
她无奈地想:飞蛾也爱扑火,我呢,是不是也如此了?他呢,更是为一屑屑光明,一点点爱意或亲情,愿意做扑火的蛾?
说到底,是个曾经心田荒芜的可怜人。
她双手捧着罗逾的脸颊,很认真地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逾郎,我今天错,错在对你使性子;但是有一点我没有错,你排解不开的难处,我要劝谏你,良药苦口利于病,或许话不好听,但是我是好心。”
罗逾抬起眼皮子,看着她。离得那么近,看得出他的睫毛上的那点湿漉漉还没有散尽。他好像对这句话想了很久,最后点点头说:“我明白。这是我一直的弱点,努力想改,可是太难改。我不听她的话已经很多次了,她大概也晓得儿大不由娘。但是,到底人只能活一次,我但想着我那个妹妹,是我晚了一步所以没有救得了她——那么,我也不希望这样的遗憾再发生一次,尤其是发生在我的娘亲身上。”
罗逾大概很累了,沉沉地睡去,梦中还抱着她的腰,五指交缠着她的五指,好像生恐她又会偷偷离去。
而这两天补觉补足了的杨盼,倒是睡不着了,她看着睡梦中的罗逾,尤其是他长长的、垂下的睫毛,在微微地抖动着。她想着这次她和乌由过来的原因,想着罗逾这里得到的消息,又想着罗逾写给皇帝的奏报,在一团纷乱中突然有电光劈开一样的一道灵醒。
消息是往南北两头发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俩看见,让她看见,自然认为她会首选回故国避难;让罗逾看见,他自然会首选回救母亲。杨盼一直以为这是给她和罗逾下的套儿,但如果不是呢?
谁还会是这场乱局中的受益者?谁又会是这场乱局中的受难者?
杨盼陡然有了一个想法,冒失但又说得通。可惜没有佐证,也不知道他信不信——毕竟,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突然,她看见面前小郎君的眼睛蓦然睁开,带着一些瞠然,接着,面色凝重极了,尚留着血丝的眼白看起来显得有些骇人。
杨盼觉得手指一紧,期期艾艾说:“你……你怎么了?累了就睡会儿,一觉醒来,什么都好了。”
罗逾却翻身坐起来,只愣怔了瞬间,就飞速地捞过衣服穿戴,口里急急道:“我听到地面上传来的声音:马蹄声,有好几千——是柔然的暗中袭击!”
他是军中主帅,岂能有丝毫懈怠,穿衣披甲简直是飞速一样,只在临出帐门时回头嘱咐了一句:“快把衣服穿上,万一是偷袭,我会叫人护着你到安全的地方去。”
外头的雪花飘进来,他的身影已经没入到茫茫夜色和漫天卷起的飞雪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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