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冬腊月,天气愈加寒冷,城高墙厚的雒阳也免不了经受凛冽的寒风呼啸。
然而,崇德殿外寒风刺骨,殿内却温暖如春。
皇座之上。
“刘爱卿,汝三子近来甚是活跃乎,朝事十之二三皆系于他,今颍川太守来奏,亦说汝子私募流民以为乡勇,欺压百姓,以至阳城百姓见之则惧,可有此事?”大殿上首,汉灵帝刘宏语气淡然质问着刘焉。
刘焉听闻,赶紧从位列中踏出,双手持笏,行礼后悲愤道:“陛下,此事定然有人诬陷矣!
劣子所募乡勇不假,然皆是为了防御盗匪,月余前,颍川尚有奏报曰剿灭盘踞轩辕关附近的一伙盗匪,此便是劣子所为。
至于欺压百姓更是无稽之谈,陛下应知,近些时日多有行商过阳城以至雒阳,皆谈及劣子行径大获赞许,与百姓共事共食,怎会欺压百姓,何来见之则惧矣!”
“此奏报上书,众多百姓联名上告,莫非作假不成。”刘宏不悦道。
刘宏现在不过二十六七,年纪比较轻,在加上其父刘苌根本没想到他十三岁的儿子会当皇帝,从小娇生惯养,登基后,张让等人刻意讨好,以至于处事幼稚。
像刚才有太守上奏刘诞欺压百姓,也是轻描淡写,一点都不愤怒,而且还直接问刘焉。
要知道刘焉和刘诞可是父子,去问刘焉就有些偏袒的缘故了。
只是现在刘焉辩解太过了,才让他稍稍有些生气。
“陛下明鉴,劣子起中郎至阳城县令不足半年,阳城名泰安康,秋收粮税五万余石,乃颍川之冠,此番之下难免会交恶当地豪族,以至恶告劣子矣!”
刘宏想了想也是,将视线转向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许爱卿,刘爱卿所言可属实?”
刘宏问的正是九卿之一大司农,主管天下钱谷赋税。
“回陛下,刘卿所言无误,阳城一万又八百户,秋税五万三千余石,堪比同郡二万户税收,确为颍川之冠。”
“嗯!如此确功大于过。”刘宏点点头,打算揭过此事。
刘焉和刘诞都是宗亲,处事幼稚的刘宏自然会偏袒。
然而——
“君上,此言差矣,自古功过不能相抵,老奴认为刘诞年岁太轻,虽有才华,然处事不圆,应调于某位德高望重的太守手下任职,以此磨砺,方成大器。”一位年近知名之年且无须的中年男子带着些许尖锐的声音接话道。
能够在一众大臣面前直呼‘君上’而不是陛下,那必然是皇帝极为亲信之人,而且不以臣下自居,而是以奴才自居,那除了十常侍没有别人了。
此人正是张让。
“哦?张爱卿此言也在理!”刘宏听到张让发话,自然连连点头。
刘焉见此,却面色变得难看了。
他很清楚刘诞为了阳城县令花了多大的功夫,现在要是调到别处定然功亏一篑。
再说,常言道宁为鸡头不为牛尾,做一县之长吏,以刘诞的本事,比在别人手下做下手要好的多,立功的机会要多得多。反而跟在一些太守底下做事,别的不说,凡是功劳,大头绝对是属于太守,且事事都要禀报,自由权极低。
万一要是遇到一个不相合的上司,那更是无比难受。
这一点刘焉自然非常清楚,他知道,刘诞绝对不愿意。
“陛下,张常侍此言差矣,劣子虽非完人,然治理乡县手段绝不弱他人,且独自掌理一县,磨砺之效更佳,亦能直接为陛下分忧,岂不幸哉?”刘焉连忙辩解。
“且住,刘爱卿乃是其父,此事听张常侍之言即可。”刘宏对着刘焉摆摆手,让他不要再说了。
刘焉虽然是宗亲,与刘宏相交其他大臣要亲近一些,但是比张让那是远远不足的。
毕竟他连‘张常侍是我父’的话都常常说出口,比关系亲近,刘焉怎么可能是对手。
“陛下,臣有异议!”
这时,一道靠在极后的人影从列位中站出,大声奏道。
“嗯?卿有何奏?”刘宏看着远处人影,隐约记得此人身为议郎,经常上奏,文采不错,但是其名字一时想不起来。
“陛下,据臣下所知,刘县令在阳城为官期间,应有一伙流民聚众袭杀了一乡豪周氏,刘县令救援不及,次日前往查探,发现周氏实乃恶贯满盈,幼童等大量罪证被查出,便将其家产尽数没收,交于朝廷。
然,不想此周氏竟于颍川张氏带有姻亲,刘县令没收家产之事却得罪张氏,最终被诬告。
此事臣下认为张常侍与张氏同出一族,所言不足采纳!”
帮刘诞说这话的,自然就是身为议郎的曹操。
“张爱卿,曹爱卿所言是否属实?”刘宏听到曹操的长篇大论,这才想起那个特别爱上奏的议郎名为曹孟德。
“回君上,确有此事,然老奴绝不会因为周氏于老奴家族有烟亲而偏颇,此建议皆是为鞭策刘县令,为大汉、为君上着想矣!”张让听到曹操又找他的茬,心中暗恨不已,但是他当然不能让刘宏认为他是想报复刘诞,于是立马跪伏在地面,装作满是悲愤的样子。
明显,刘宏就吃这一套,而且屡试不爽。
按照东汉礼节,大臣上朝都不需要向皇帝跪拜,而且上朝都有榻垫,只需正坐,与大臣之间不像后世皇朝一般地位悬殊,所以张让这一副奴才模样做出,只要不是造反,刘宏都会宽恕。
“曹爱卿且退下,张爱卿一片昭然之心,怎会如卿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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