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以已经放下书,抬着头注视她。
镜片后,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褚翘心中颇有些忐忑,忐忑地步入病房内:“怎么了马医生?”
马以从沙发里站起,问:“褚警官上午去警局了?”
“嗯。”褚翘点点头。
“褚警官知道自己身上有伤?”马以又问。
“嗯。”褚翘又点头。
马以再问:“在进入下一阶段的关系之前,我依旧是你的男朋友,对吗?”
这种话之于褚翘而言完全就是敏感的,她差点呛了口水。然后在他的盯注下再次点头:“嗯”
“那身为女朋友,出门前是不是有必要稍微向男朋友交待你的行程和去向?”马以最后问。
褚翘:“”
虽然他的表情看上去无异,语气也一如既往的平平无波,但她感觉出来了,他应该是生气了
专家生气了?好神奇褚翘眨巴眨巴眼睛,她原本以为专家不是个轻易有世俗人类情绪的生物欸
一边目光饱含新奇地打量他,她一边不好意思致意:“抱歉,早上在给一个重要的证人录口供,我就回了一趟局里。”
联系他的头两句问话,她马上又补充:“我征询过医生的意见医生同意给我放半天假,我才离开病房的”
“走得比较匆忙。没想到马医生会再来找我,所以忘记和你打声招呼了。下次一定会支会一声马医生你的。”
马以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褚警官的意思是,接下来你养伤的时间里,还会回警局去办案?”
她其实想和医生商量今晚就出院的不过褚翘没吭声s;s;面对专家,她总是不受控制地犯怂泪崩,总是振起不了雄风
腹诽归腹诽,讲话她还是好好讲的:“也不一定。他们在处理我还是很放心的,我其实主要就是了解一下进展。这个最重要的证人做完笔录。我也没太多可心了。”
马以沉默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这气氛令褚翘心里直打鼓。
两秒钟后,马以重新开口了,却是问:“褚警官考虑得怎样了?”
还能考虑什么?自然是指两人接下来的关系褚翘整副心神骤然拎起s;s;能怎么考虑这种问题他应该自己去决定才对,反倒来问她?
她当然很想尽快进入下一个阶段,可如果她这么轻易就同意了,岂不表现得她过于恨嫁?过于急迫倒贴?不行不行的!
而且
褚翘闷闷的。
不论订婚或者结婚,都等同于他在向她求婚。如此重要的事情。明明都应该是作为男方的他特意准备一个仪式的,哪有人像他这样,在生活的对话中以一种建议提出来
s;s;
明早见。阮舒心里明白又是大伯母给自己女儿安排的相亲。她本不玉打扰他们的相聊甚欢,偏偏其中一个男人主动站起身,遥遥地和她熟络地打招呼:“林二小姐,好啊。”
客厅里瞬间安静。
“谭少爷,你好。”阮舒淡淡地点头致意便不再多搭理,将不远处的佣人庆嫂唤过来低声询问。“夫人呢?”
“从早上开始就在佛堂里。”
答案不出所料,常年未变。明知如此,阮舒还是每天都问一次,仿佛等着哪一天能有所不同。
“三小姐最近好像有些不对劲。”庆嫂玉言又止,“我瞧着她胃口不好,还不时干呕”
阮舒的眸底闪过一丝的冷意,看回庆嫂时已恢复平淡:“这件事你不用管,我已经知道了。”旋即吩咐庆嫂。“麻烦你邦我炖点鸡汤,晚上送我房里。”
略一忖,她又补了一句,“多炖点,等三小姐回来也给她送一碗。”
庆嫂瞅了瞅阮舒有点苍白的脸色,捺下狐疑没有多问。
阮舒举步打算上楼,顿了顿,她又改变了主意,转身往佛堂去。
所谓佛堂,其实就是一楼最尽头的一个房间。
阮舒轻轻叩了叩两下门。
里面没有给出回应。
阮舒转动把手推门而入,霎时扑面的浓重檀香。
房内的布局古香古色,精致的佛龛柜前,一身青衣的中年女人脊背挺直地跪在蒲团上,捻着手里的一大串佛珠,阖着双目,嘴唇嚅动,念念有词,似丝毫未察觉阮舒的到来。
阮舒倚在门边,看了她有一会儿,少顷,兀自踱步到佛龛前,顺起三支香,并拢香头凑到烛火上点着,然后微低脑袋,恭恭敬敬地双手持香抵于额上,心里想的是手术室里流掉的那个孩子。
三秒后,她重新站直身体,把香插进香鼎里。旋即,她转回身,正面注视青衣女人,浅浅地笑了笑,“我今天又添了两件罪孽。”
青衣女人不做回应。
阮舒走近了她两步:“十年了。你不累吗?”
青衣女人没有吭声。
“其实你这样做的全是无用功。那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怎样都抹灭不掉。”阮舒的语调十分地温柔,唇边泛起笑意,“你念一辈子的经,我造一辈子的孽。而我活得会比你长。更有效的解决办法,不如你直接杀了我,怎样?”
青衣女人不为所动。
阮舒添添干涩的唇,似也觉得没多大意思了。不再继续说,将散落耳畔的头发搭回耳朵后,掠过她,打开门走出去之前,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把公司让给大伯父的。我还没玩够。”
门关上,恢复安静的室内,青衣女人睁了睁眼。盯一下香鼎新插上的三炷香,复而重新阖上,更加快速地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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