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没有味道,是她的天敌,他一靠近,自己就想转身逃跑。
可是她没有力气逃跑,也没有手脚逃跑了。
他会捡起旁边的树枝来戳自己吗?她害怕地想。
蹲在面前的小男孩望着她,噼里啪啦地掉起了眼泪。
他在伤心什么?她茫然地想。
一滴眼泪落在了她的身上,传来了比断手断脚时更要尖锐的疼痛。
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强烈的疼痛,她觉得就算自己上一刻死了,现在也能被疼醒过来。
托这颗眼泪的福,本来快要失去意识的她又瞬间清醒了。
她看到他捡起了她的小羽毛,用一张干净的纸巾包了起来。
这个土著还算识货,她的小羽毛多漂亮呀。她在心里夸了一句。
小男孩朝她伸出了手。她有心反抗,却只能无力地甩了甩仅剩的尾巴。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捧了起来,和他皮肤接触的地方很疼,但这股疼意还不足以唤醒她快要黑暗的视野。
她蓝色的血流到了他白皙的手掌上。
他又哭了。
她又哆嗦着清醒了。
小男孩捧着她回了家,将它放在一个铺着干净纸巾的透明饼干盒里。
一开始她不明白他要做什么,直到他把嫩叶,野花,瓜子,一小块熟肉陆续放进饼干盒后,她才明白——
他想要饲养她。
她欣赏他的眼光,嘲笑他的妄想。
像她这样的伟大种族,哪里是他可以肖想的呢?
她拿尾巴遮住了眼睛,不让他觑视自己的美貌。
深夜的时候,她被断口疼醒,在幽深的黑夜中孤独地哀鸣着。
她的小羽毛没有了。
她的手和脚也被砍断了。
格洛丽亚就算找到她,肯定也不会要她了。
她望着角落里的那枚瓜子,委屈地呜咽着。
她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走近,抬头一看,是穿着睡衣的小男孩。
他用手电筒照亮了自己,见她睁着眼睛后,松了口气,难过地看着她:
“你一定很疼吧。”
她喉咙里小小地呜咽了一声。
“你放心吧,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虽然她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她觉得他是在安慰自己。
看见小男孩转身要走了,她忘记这里的人听不见她声音的事实,急得又叫了起来。
小男孩竟然又走了回来。
“你怎么了?”他担忧地看着自己。
她发现他竟然能听得到她的声音,更加凄凉地叫了起来。
小男孩站在她面前,她不叫,小男孩转身一走,她又叫。
最后,她心满意足地被小男孩带进了他的卧室。
小男孩把饼干盒放在了床头柜上,蹲在柜子前看她,没一会儿又眼泪汪汪了。
“你的手脚还能长出来吗?”
她有气无力地看着他的眼睛,心想这个星球的土著都这么爱哭吗?
可是别的土著都没有眼前这个的眼睛好看。
看在这双眼睛的份上,她朝他晃了晃尾巴,他破涕而笑。
真是一个没有见识的土著,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她不屑地想。
要是她允许他摸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肚皮,那才叫荣耀呢。
第二天早上,小男孩一起床就来检查她有没有吃东西。
发现她什么都没吃后,小男孩期待的脸立即变得难过。
当天晚上,他又锲而不舍地换上了新的食物。
第三天的时候,她终于有力气吃一些东西了。小男孩起床后看到消失的肉条,开心不已,连忙又给她换上了新的食物。
只要不出门,小男孩儿无论去哪个房间,都把饼干盒带随身带着。
因为只要他一离开视野,她就会发出凄惨的哀鸣,他很快也就发现了其他人听不到她的声音。
他没有害怕,甚至主动帮她保守了这个秘密。
他细心的照顾着她,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她的伤口,给她打气,晚上睡前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和她说话,放置食物。
每一天都是如此。
日复一年。
在小男孩无微不至的照料下,她终于长出了新的手脚,小男孩开心不已,她却因为自己依然光秃秃的背而悲伤。
她的小羽毛再也长不出来了。
重新长出手脚后,趁着小男孩没有注意,她偷偷爬出饼干盒,钻进里。
小男孩每次从外面回来都带着折磨过她的三个男孩的味道,这意味着他们就在一起。
断手断脚的疼痛,重塑骨肉的疼痛,她从来没有忘过。
那一天,幼儿园因为三个大班孩子的猝死而陷入混乱,小男孩的保姆提前把他接回了家。
惊魂未定的小男孩儿走进卧室,看见的就是开着盖子,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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